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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本书卖点
1.加拿大guo宝级作家法利·莫厄特首部长篇纪实小说,与《与狼共度》齐名的经典生态之作。
法利·莫厄特一生著有44本书,被翻译成52种语言,在全世界畅销2500多万册。《鹿之民》面世后,先后被译成20多种语言,在40多个国家出版。
2.荣获1953年阿尼斯菲尔德-伍尔夫图书奖,一度引发人们对边缘族群的关注。
本书是根据作者到加拿大偏远地区基韦廷探访面临生存困境的伊哈米特人的经历写成的,一出版即获得广泛好评,并在1953年获得了美国阿尼斯菲尔德-伍尔夫图书奖——一个旨在表彰那些关注种族歧视、展现文化多样性的重要作品的奖项。
3.一部追溯极地人类前世今生的史诗级著作,真实呈现了荒原人“美丽而有尊严的生存方式”。
作者深入荒原,与伊哈米特人朝夕相处,发现他们有一套独特的生存法则——与鹿和谐共存,吃穿用度全靠驯鹿,就连他们栖身的“豪宅”也是驯鹿的馈赠;他们看似野蛮、粗糙、愚钝,却懂得尊重和理解,善于欣赏美和创造美,更深谙与大自然相处的智慧。
4.完整记录一个古老族群的消亡过程,控诉了现代文明的入侵对极地生态的破坏。
书中还原了伊哈米特人与鹿共存的美好生活图景,呈现了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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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本书是法利·莫厄特的首部长篇纪实作品,完整记录了一个古老族群——伊哈米特人的消亡过程。伊哈米特人是世世代代生活在加拿大北极酷寒之地的一支因纽特人,作者曾两度深入极地荒原探访他们,了解到这些靠驯鹿为生、一度人丁兴旺的“鹿之民”,在半个多世纪内从7000余人急剧缩减至40人。结合实地考察及族人的口述,作者真实还原了这一原住民与鹿共存的美好生活图景,展现了他们与大自然相处的智慧,深刻揭示了这片荒原怎样因为殖民贸易的入侵而改变了生态,进而使这一族群失去生存的依托和平衡,最终走向灭绝。
该书于1953年获得阿尼斯菲尔德-伍尔夫图书奖,先后被译成20多种语言,在40多个国家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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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作者
法利·莫厄特(1921—2014),加拿大guo宝级作家,坚定的环保主义者,一生出版著作44本,有2500多万册远销世界60多个国家。代表作有《与狼共度》《鲸之殇》《鹿之民》《屠海》等。1981年,他被授予加拿大国家二等官佐勋章——加拿大的*高荣誉之一,旨在表彰他对全人类的贡献。
译者
舒兰,绵阳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教师,主题研究方向为英汉语言对比与翻译,曾参与四川李白文化研究中心课题“李白传说故事”汉英翻译工作,主持四川省翻译协会课题“平武白马藏族文化外译问题与对策探究”等科研课题。
骆海辉,绵阳师范学院外国语学院教授、四川省翻译协会常务理事、西南科技大学MTI(翻译硕士)教育中心兼职硕士生导师。绵阳师范学院首届“教学良师”。已出版译著《欧洲民族思想变迁:一部文化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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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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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 1 序言(1975年版)3 故事的由来 7
一、进入荒原 25
二、外来人 44
三、孩子们 57
四、这片土地的命根子 81
五、“小山”脚下 105
六、肉宴与饥荒 125
七、关于语言与房屋 146
八、因纽特人之春 167
九、他们的悠然生活 187
十、男孩与黑羽精灵 206
十一、荒原人的法规 226
十二、迷失的卡库米 245
十三、卡库米与恶魔 266
十四、石人与死人 283
十五、闯入无人之境 305
十六、鬼怪、恶魔与精灵 319
十七、奥霍托的奇幻经历 343
十八、父辈的岁月 358
十九、“鹿之民”拯救计划 379
二十、来日方长 400
专有名词对照表 405 参考文献 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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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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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言(1975年版)
1952年,《鹿之民》(People of the Deer)出版。但在那时,我根本找不到官方文件来佐证大部分的故事内容。本书严厉抨击了“古老北方帝国”的一些机构 —— 传教使团、加拿大皇家骑警队(Royal Canadian Mounted Police, RCMP)、贸易公司和联邦政府部门。他们手握全部的官方“证据”,却拒绝承认自己的疏漏,也没有向我提供委托证明。因此,我不得不谨慎行事,为部分人物用了化名,就连一些已经确认的事件,我也不得不写下虚构的时间和地点。
1959年,我的写作条件发生了巨变。这一年,在创作《绝望者》(The Desperate People)时,我获得了一些必要的资料——有关真相的书面“证据”。因此,在《绝望者》一书中,所有人名都是真的,对所有事件的呈现也都保留了它们真实的时空背景。读者倘若在这两本书里发现了明显的内容出入,那么以《绝望者》的相关表述为准即可。
1959年出版的《绝望者》是我为《鹿之民》而书写的续集。我在序言中写道:“加拿大极地地区阴沉的地平线上,多次出现了闪电的迹象,迟到的终归来了,然而,这可能仅仅只是冬季里极地虚假日出的幻影……”
这些话是在十五年前说的,而我们今天已经证实了极地日出确实只是幻象。20世纪的前半叶,我们的社会对因纽特人的生活,尤其是他们的身体造成了一定破坏。这一情况在今天已有所好转,至少可以说,很少再有因纽特人因为社会的忽视而死于身体疾病。
从1960年前后至今,我们做了大量的工作来保障他们基本的物质生活条件。但与此同时,我们奉行的政策又足以摧毁他们的精神世界。我们强迫他们放弃他们民族自古以来的思想观念和生活方式,去适应现代社会的生活模式。在这一点上,我们冷酷无情,不遗余力。同化他们是我们的目标……但最终带来的是深重的灾难。
1974年,加拿大的因纽特人几乎全部被迫远离家园(其实那里也早已不再是他们的家园),居住在现代社会的贫民区—— 生活条件大都比黑人居住区还要糟糕。这些人造的因纽特人定居点,位于加拿大北部边缘,总数不超过二十个。在那里,他们主要依赖各种名目的福利金养家糊口,不再像从前一样从土地和大海中获取食物了。
实际上,他们生活在没有安全保障的集中管制区,彻底失去按照自己的意愿和方式去生活的自由,只能依靠基本的生活物资苟延残喘。我们确保他们不再死于饥饿,这为我们的民族良知找到了些许安慰;却强行剥夺了他们满足自己内在需求的生活权利—— 只有这种以自己的意愿和能力讨生活的权利,才能让他们作为有生命的人类而存在。
种族灭绝可以通过多种方式进行啊!
《绝望者》写于1952年至1959年间,可“绝望者”至今仍然没有希望。不同的是,现在的绝望者几乎包括所有的加拿大原住民—— 印第安人、因纽特人和混血种人。我们的社会永远不会接受他们,除非他们甘愿成为二等公民,永远生活在西方人的影子之下。为了脱离这样的社会而生存,他们做出了最后的拼死一搏。这是一场终极决战,只为按照自己认同的生活方式立足于世界;这是一场终极决战,只为赢得自由,活出自己的精彩。
一直以来,我们以生于民主国家而自豪,甘愿为自由献祭自己的一生。可这是哪些人的自由呢?如果我们追求的自由,是以牺牲他人的自由来满足的,那么,我们虔诚坚守的立场,甚至比公然实行专制的暴君更令人憎恶—— 我们的自由建立在虚伪之上,这是何其卑鄙啊!
为了拥有自由,我们必须给予他人自由。让我们大肆夸耀的自由信念接受检验吧!我们夺走了原住民在这片土地上生活的自由,现在还给他们吧!倘若我们连这一点都做不到,那么,厄运不仅会降临到他们头上,也会降临到我们自己头上。
人生苦短,韶华易逝,我们唯有把握现在。我将此书再版,希望它可以帮助我们了解并承认我们自己的罪恶——在这里,在这个国家,我们曾经在自由民主的庇护下犯下反人类的罪行;如今,我们打着更微妙的幌子还在继续犯着这样的罪行……
法利·莫厄特于加拿大安大略省霍普港
1974年3月
也许这些文字能帮我们以一种崭新的诚实态度,去审视那些居住在隐秘河流、冰封海岸和森林深处的人们的生活。如果真能这样的话,我也算是报答了自己所受到的恩惠。——《鹿之民》
在这片仍由森林主宰的土地上,这条蜿蜒曲折的河流,从东南向西北,迅猛地荡平了河道里的皑皑积雪——这不是一条自然的河流,而是一条生命的河流!
——《鹿之民·故事的由来》
足足一个小时,我们完全困在那里;足足一个小时,宽达半英里的驯鹿洪流,慢慢悠悠地向北流淌。这支游行队伍,规模如此之庞大,气势如此之恢宏,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突然地,河水的流量越来越小,没多久就断流了,而雪地里则多出一条宽阔的大路来。——《鹿之民·故事的由来》
这段记忆长存脑海,栩栩如生,而且随着年龄的增长,越发深刻。我对北极的渴望是无形的,却深深地植根于我的心底,无论岁月如何变换,这种渴望从未冷却。——《鹿之民·故事的由来》
我有过几次短暂的休假,到过英格兰的几个大城市,但所到之处,总在残垣断壁之下看见破碎支离的尸体,惨烈的景象让我对战争的意义产生怀疑。我心生恐惧,它腐蚀了我的心灵,害得我病病歪歪。但我知道,这种恐惧是理性所战胜不了的,它源于对人类自身行为的惊骇与反感——世间万物,唯有人类惯于用毫无意义的杀戮来摧毁世界。——《鹿之民·故事的由来》
鹿的形象深深地印刻在我的脑海里,犹如一道精神上的护身符。我带着这一法宝,回到城市过冬,内心比六年来的任何时候都更加平静。我重返大学校园,选修动物学课程,一心要让自己成为研究驯鹿的学者。
——《鹿之民·故事的由来》
读了些书才知道,在北极的世界里,河流湖泽冻结成冰,但冰面下同样流淌着生命;河湖的水,深如龙潭,但在那蔚蓝的深处,同样生机盎然;河湖的两岸,同样有绚烂夏花随风摇曳,同样有青青草地连绵数里。
——《鹿之民·故事的由来》
我透过心灵之眼,就能看见那片荒原,广袤无边,神秘无限。……荒原大地,是波浪起伏的大平原,一眼望不到地平线。荒原大地,有绵延不断的群山。原本低矮的山丘,屈服于威力巨大的冰川,被夷为平地,毫无特色可言。荒原大地,没有泥土,只有粗细不一的沙砾和破碎不堪的灰岩。荒原大地,蕴藏着丰富的淡水资源,被水覆盖的面积几近一半,那里的湖泊星罗棋布,那里的河流不计其数。这就是我要去探索的大地,这就是驯鹿的家园。——《鹿之民·故事的由来》
第一批白人来到那片土地,发现那里一望无垠,渺无人烟,那种荒凉着实让人不寒而栗,便将这里称为“荒原”;然后转身离去,根本不知道在那荒原的深处,还有生命的河流舒缓地流淌着。——《鹿之民·故事的由来》
我们的飞行成了一场白色的梦魇。眼前的白色并不刺眼,却在大地上蜿蜒起伏,延绵不绝,单调地掩盖了一切。所有物体都没有形状,没有颜色,这里原本应该随处可见的矮山、湖泊和河流,似乎全都不存在。——《鹿之民·进入荒原》
我们身下白色的地面开始出现裂缝,黑色的山脊渐渐从白雪下面冒出来,地面的起伏变得越来越大,犹如风暴来临之前海上翻涌的波涛,一浪高过一浪。
——《鹿之民·进入荒原》
孤独感已经远去,但我与这片土地上的所有生物一样,在等待着——可在等待什么,我又说不清。或许,在等待万物的苏醒吧。触摸不到的复苏,才是荒原的特质。——《鹿之民·进入荒原》
沉默终于被打破了,就像冰雪被春天的第一缕阳光晒化了,不受约束地汩汩流淌。——《鹿之民·外来人》
我和弗朗茨一起度过的第一个夜晚,真是无比美妙的回忆。我只管聚精会神地听,就像从来没有听过别人说话一样;他只管专心致志地讲,就像从小就被剥夺了说话的权利一样。——《鹿之民·外来人》
他的故事,就是闯入这片土地的外来人的故事,就是这些外来人如何占有这片土地的故事,以及他们如何利用这片土地生存的故事。他的故事,让我心生恐惧,也让我陷入深深的思索—— 这一片荒原之地,要以怎样的方式才能免遭我们的破坏?——《鹿之民·外来人》
在遥远的外部世界,战争的车轮隆隆驶向其注定的终点;但是,在那一片静寂的荒原,连枪炮的回响都没有入侵过。多少年悄无声息地过去了,直到1947年我“从天而降”,温迪河湾才有外人闯进来。——《鹿之民·外来人》
弗朗茨怀里的女孩儿,叽叽喳喳,扭来扭去,完全抑制不住见到这个男人的喜悦。……她走到男孩身旁,这才第一次注意到我。几乎在同一刻,刚刚还洋溢在她身上的热情消失了,她冰冷得有如山上的一尊石雕神像。
——《鹿之民·孩子们》
他的眼睛空洞无物,仿佛深不见底,只匆匆瞥了我一眼便移开了,犹如一只落入陷阱的狐狸,不敢直视逼近的劲敌。——《鹿之民·孩子们》
几个小时过去了,就像只过了几分钟。源源不断的鹿群继续向前流动,一直到太阳静静地悬在地平线上才停息。我内心慢慢充溢一种强烈的冷漠——生命,我的生命,弗朗茨的生命,我所知道的世间一切生命,似乎已经变得毫无意义。
——《鹿之民·这片土地的命根子》
在这里,生命的规模如此宏大,完全超乎想象。这让我思想麻木,让我仿佛感觉到,这了无生气的世界充斥着一种不顾后果的浪费—— 对生命这一神圣宝贵之物的浪费。——《鹿之民·这片土地的命根子》
灭绝了驯鹿的步枪,最终也灭绝了手握步枪的印第安人,好像人类掉转枪口对准了自己。即使驯鹿的数量再多,也顶不住如此肆无忌惮的杀戮。驯鹿大军不断减员,伊德森印第安人同样不断减少——因为缺少肉食而饥饿至死。这就是大肆杀戮的后果。——《鹿之民·这片土地的命根子》
我忘了告诉你们灭绝驯鹿的“真凶”,那就是人类历史上最古老的替罪羊——狼。白人商人、白人猎人和在北方的其他白人,几乎一致认为驯鹿数量之所以急剧减少,唯一的根源就是北极狼,因为它们嗜血成性,贪得无厌。……对恶狼的一致声讨,转移了公众的视线,真正的罪恶却被深深地掩盖起来。——《鹿之民·这片土地的命根子》
他们在自己与荒原之间架起了通行的桥梁,而不是非要在荒原上开出一条平整的路来——这是我们才会去干的事情;他们会让自己顺应荒原,遇水蹚水、遇山爬山——而这是我们不愿去干的事情。——《鹿之民·“小山”脚下》
在机械本能的驱使下,白人的生活方式总是与自然环境格格不入,就如一艘机动船,如果不借助良好运转的精密仪器,就没法成功地迎风破浪向前行进。而荒原人恰恰与此相反,他们已成为自己所处环境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好比一条小帆船,顺着风、顺着水,借助自然之力就能轻松达成自己的目标。——《鹿之民·“小山”脚下》
眺望广袤大地,第一眼看到的是一片绵延起伏的世界,浅浅的棕色渐渐地淡出视线,植物的黄、绿镶嵌其间,有条状的,有团状的,不断闪动变化;定睛细看时,花花绿绿又合而为一。这便是荒原的景色。然而,在白晃晃的阳光照耀下,其荒凉外表下隐藏的美丽又何止万千?泥塘的巧克力色颇为厚重,小溪、水塘全都染成了深褐色,宽阔的洼地里高大的草丛又是片片翠绿。墨绿草地上起伏的斜坡长满低矮的桦树,簇簇深绿色的灌木丛,远远看去就像浅黑的斑点,没有固定的形状,却异常醒目,充满了勃勃生机。能让无垠旷野鲜亮起来的,定是那千千万万娇艳的小花,而花间飞舞的蝴蝶,其美丽绝不亚于任何其他地方的。就连乱石占据的山脊,也是五彩斑斓——灰色的岩石上爬满了蔓生的地衣,一团团猩红、金黑、玫瑰红……为岩石涂上了淡而柔和的缤纷色彩。——《鹿之民·“小山”脚下》
在这里,并不缺少鲜活的颜色——但我们只注意到这里没有遮雨的屋顶,没有挡风的墙壁;万紫千红在我们眼前汇流,却无法抵达我们的眼底。于是我们看到的只是这样一幅景象:无边无际的大地有如海绵,吸尽了千里缤纷,留下了旷野悠悠。——《鹿之民·“小山”脚下》
我们脚下的小湖数不胜数,杂乱无章,看起来就像一面打碎的大镜子,碎片散落各处。在金光闪闪的碎片之间,便是那些“小山”—— 低矮而形状不定的山脊,曲折起伏的山坡。远远望去,灰绿的地衣铺满山坡,黑色的岩石杂乱地立于山巅。在北边的地平线上,阳光照耀下的小湖泛起点点微光,时隐时现,就像棕色草叶上反光的露珠。——《鹿之民·“小山”脚下》
从某种程度上说,伊哈米特人的营地凸显了极地平原的荒凉与贫瘠。然而,又恰恰是这些地处荒原中心的帐篷,在人类生活的真空地带形成了小块的生命之地。——《鹿之民·“小山”脚下》
……奥泰克把这种“贵重物品”装满烟斗以后,便把烟管递给了他的妻子,首先让她品尝。等她再把烟管还给奥泰克时,烟斗里的烟叶就只剩一点了。从这一微小的举动中,我大胆猜测——后来我也的确发现——伊哈米特族男人一向对自己的妻子体贴入微,柔情蜜意。——《鹿之民·“小山”脚下》
如果你见过赤身裸体的伊哈米特人——作为外来者的我每天晚上都可以见到——就会注意到他们的躯体非常厚实,从后背到前胸的厚度,看起来和他们的体宽差不多,腰部的厚度与宽度也大致相同。不难想象,之所以拥有这种特有的体型,极有可能是因为他们有一颗巨大的肝脏,既能存储足够的肝糖原以备肌肉消瘦期的需求,也能应付尽是蛋白质的饮食。——这种体型就像一口“锅”,但绝不是一口久坐不动的“锅”。——《鹿之民·肉宴与饥荒》
冬季冰屋的温度经常达到零下五十度,但他们仍然可以生存下来,主要的原因就是脂肪在燃烧—— 在他们体内燃烧。每个人都是自己的暖炉,只要体内有足够的脂肪可以支撑到春天,就能在完全不利于人类生存的极端条件下存活下来。充足的体内脂肪——这就是他们如何熬过荒原酷寒冬季的答案——也是唯一的答案。——《鹿之民·肉宴与饥荒》
驯鹿必须给伊哈米特人提供食物,也只有驯鹿能让他们活命。在未来的岁月里,伊哈米特人将继续吃鹿肉,延续数个世纪以来他们的活命之道,因为他们的身体需要他们吃鹿肉。如果将来的某一天,世上再也没有驯鹿了,那么,最后一个伊哈米特人也将饿死在自己的冰屋里。——《鹿之民·肉宴与饥荒》
“后天免疫”理论认为,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因纽特人和印第安人永远缺少我们具有的免疫力。这一理论一直用来解释为何我们不能遏制病魔对北方土著居民的摧残,只能任由肺结核和其他疾病夺走他们的生命。但这一理论是站不住脚的,与鼓吹雅利安人比犹太人更高贵的理论一样荒谬无耻。事实上,对疾病的免疫力是后天获得的,而且人人都可以获得。——《鹿之民·肉宴与饥荒》
到了今天,疾病终于引发了致命的懈怠情绪,让伊德森印第安人不再奢望不确定的未来;身体虚弱又让他们在死亡临近之时毫无反抗之力。疾病、懈怠和体弱同时出现在那片土地上,而三者指向同一个源头—— 饥饿。——《鹿之民·肉宴与饥荒》
挨过了秋天,他们的身体已经极度虚弱,再也抵抗不了漫长冬夜的酷寒。的的确确,这样的人当然无法获得我们所说的“免疫力”,因为饥饿的身体根本无力抵挡病魔的袭击。——《鹿之民·肉宴与饥荒》
混杂语言的产生并不新鲜。但是,对于大多数民族而言,这种读音不准、语法不通的语言,都是经过几十年的发展演变自然形成的,并不会刻意去开发。可伊哈米特人却有意开发了这样一种混杂语言,精心设计,悉心教导,仅为一个人的利益而使用,而这个人还是这片土地的外来者。——《鹿之民·关于语言与房屋》
因纽特人的生活方式看起来简单,其实隐藏在背后的因果关系盘根错节,非常复杂。这给了我一个教训——当时我就明白了,将简单的生活方式置于所谓“简单文化”中来审视,是极其愚蠢的。同时我也明白,我如果想要真正了解伊哈米特人,就必须做好准备,与各种相互关联的复杂因素纠缠到底—— 这些因素本质上与我在文明世界发现的其他因素同样重要。——《鹿之民·关于语言与房屋》
伊哈米特人解决住房问题的办法简单明了,但是差不多整整一年,我一直试图搞明白这个办法有何高明之处。又过了差不多一年,我才意识到伊哈米特人不仅拥有栖身的“豪宅”,而且还巧妙地为每个家人都量身定制了完美的“小屋”。
——《鹿之民·关于语言与房屋》
对于伊哈米特人而言,帐篷和冰屋只是附属的栖身之处。他们真正的房屋,就像海龟的壳,是背在每个人背上的。事实上,也正是这样的“小屋”,才让他们一族得以在冷酷无情的荒原上存活至今。——《鹿之民·关于语言与房屋》
这间“小屋”是有中央供暖系统的,那就是燃烧脂肪的人体火炉——它的四壁隔热效果极佳,其完美程度是我们白人无法企及的,甚至是无法效仿的;它的结构完整,轻便灵巧,易于制造,易于修复,且无需成本,是这片土地借由驯鹿馈赠给伊哈米特人的礼物。这间“小屋”彻底驱散了我心中的疑云,甚至让我愈发坚定地认为伊哈米特人是颖悟绝伦的。——《鹿之民·关于语言与房屋》
“小屋”的主要构件是两套毛皮衣服,里一层外一层套着穿,每一套都根据主人的尺寸精心裁剪。——《鹿之民·关于语言与房屋》
“小屋”里没有什么“隔板”或“墙壁”限制,主人的活动空间很大,可以自由地动作和呼吸,做什么都与赤身裸体一样不受束缚。如果需要在野外休息或睡觉,即使是零下五十度,他也只需要把双臂缩进大衣里,就可以像躺在双层鸭绒睡袋里一样舒服安逸。——《鹿之民·关于语言与房屋》
他们总是有意无意地重提那些似水流年。……那时,人们爬上山坡,无论朝东、朝西还是朝南、朝北极目远眺,都看不到陆地,目之所及全是图克图——驯鹿,耳边回荡的只有鹿群奔跑的声响,鼻子闻到的也只有鹿群散发的芳香。——《鹿之民·因纽特人之春》
那些可怕的日子不堪回首,我真想忘记。但愿你也左耳进右耳出,不要将它们放在心里。那些日子,我不愿再提起。(奥泰克)
——《鹿之民·因纽特人之春》
妇女用驯鹿皮制成的东西,小到皮袋、皮桶、装饰品,大到衣物、袍子、帐篷和柯亚克船体,不胜枚举。鹿皮充裕的日子,妇女们手边有忙不完的活儿,日子也过得充实无比。——《鹿之民·他们的悠然生活》
夏天,老年人过着相对自由的生活,不受年轻人约束。而冬天,在饥馑面前,年轻人可能会向老人求助,老人便只能走进无边黑夜,不再回来。——《鹿之民·他们的悠然生活》
……在伊哈米特人眼里,狗和人是一样的。对于这里的人和他们养的畜生而言,艰苦的日子和艰辛的劳动总是来得太快。伊哈米特人总会说:“趁它们还年幼,生活也不难,让它们尽可能找乐子,像所有年轻生命一样活得自由自在。”——《鹿之民·他们的悠然生活》
在伊哈米特人的营地里,孩子的地位至高无上。童年太过短暂,而悲剧往往紧随其后。跟狗一样,孩子在幼年时期也不会被迫参与艰苦劳动。轻松美好的童年岁月会永远珍藏在孩子的记忆里,成为他成年后消解痛苦的良药。——《鹿之民·他们的悠然生活》
冬天的夜晚很漫长,但同样愉快。一年中这是最可能让人发疯的季节,长夜漫漫、酷寒逼人;但同样也是享受歌曲盛宴的美好时节。这时,结盟兄弟你来我往,互相拜访,他们赠给对方珍贵的礼物,获得的回赠同样价值不菲。伴着鼓声,结盟兄弟飙歌竞技,不论输赢。是的,许多新歌都是在冬天的冰屋里创作、首唱的。——《鹿之民·他们的悠然生活》
日落或黎明时分,一个伊哈米特族男人蹲在山顶,一动不动,目不转睛地盯着天空中五彩缤纷、交相辉映的色彩,一看就是好几个小时—— 这样的景象不足为奇。走在路上,一个伊哈米特人突然停下来,久久凝望一只黄鼠狼柔顺光滑的毛皮或一朵不起眼的小花绚丽的花蕊—— 这也并不鲜见。他们做这些事情,完全是无意识的。在他们的语言里,没有“美”这样的字眼,但他们心中有美——这就够了。——《鹿之民·他们的悠然生活》
它们从南方飞来,像流动的黑云,约两百来只,十几只一群,在高高的天空平稳地飞向北方。领头的渡鸦们在前面翻滚翱翔,像游行队列的小丑在表演。——事实上,这些渡鸦的确是在引领一场声势浩大的游行。
贝利卡里望着渡鸦飞过最近的一座山头,然后一低头,便看见了前来的大部队。在远远的南方,深褐色的大地表面正在移动,婆娑摇曳——那不是热浪在起伏,而是鹿背在摇晃!——《鹿之民·男孩与黑羽精灵》
在“人类之河”流经的平原上,营火闪耀,营地里流传着成千上万的故事,这些故事在营火旁熠熠生辉,这三天发生的故事只是众多故事之一。只要那片土地上还有声音和记忆,这些过去的事情就会被永远铭记。——《鹿之民·男孩与黑羽精灵》
直截了当地索求有违礼仪。在荒原上,人们不会乞食;客人到达时,食物自会送到跟前。——《鹿之民·荒原人的法规》
伊哈米特人原谅了我,或者更确切地说,他们从未因我幼稚可笑、自私自利的行为而评判过我。然而,在往后的日子,我一直被看作一个不幸的野蛮人,保护自己的财物就像母狼呵护自己的幼崽一样。但伊哈米特人没有以牙还牙,只要我认为有需要,我还是可以自由借用、保留他们的任何财物。如果我不愿遵守荒原上的处事原则,那也是我的特权,我并不会因此受到惩罚。——《鹿之民·荒原人的法规》
我从未听说过因纽特人出于报复或谋利而杀害白人,他们只会出于自卫,不管是失手还是真心。这种杀人案的根本动机,一直以来都是恐惧。——《鹿之民·荒原人的法规》
荒原上的死亡顺序逻辑比死亡本身更残酷无情,也与死亡一样不可避免。然而,在伊哈米特人做出痛苦决定,面对深爱的家人走进冬夜这样可怕的一幕时,没有人不是拼了命似的逃避。但爱会战胜逻辑排序。许多家庭全体死亡,就是因为爱得强烈,不愿因为无情的逻辑排序,只考虑少数人性命而置全家性命于不顾。
——《鹿之民·荒原人的法规》
在伊哈米特族群里,绝对没有任何内部组织机构凌驾于人民之上。没有任何人,也没有任何机构,拥有除了魔法以外的其他任何意义上的权力。没有长老会议,没有警察,也没有政府议会。严格来讲,伊哈米特人的生活可以说处于一种无政府状态,他们甚至连固定的法典都没有。——《鹿之民·荒原人的法规》
如果一个人一直无视“生活准则”,他会发现自己逐渐被族群隔绝、孤立。在渺无人烟的荒原上,再没有比这更具杀伤力的惩罚了—— 事实上,这样的惩罚极有可能让人性命不保,因为在这片土地上,人与人之间只有紧密合作才能生存。——《鹿之民·荒原人的法规》
卡库米的脸就像一个精心打造的魔鬼面具,似已经历数个世纪的风雨洗礼,如今已破烂不堪、千疮百孔。那张脸极为苍老,但除了岁月留下的痕迹,还有被人遗忘太久而造成的沧桑之感。——《鹿之民·迷失的卡库米》
自卡库米从南方返回的那天起,这片土地就开启了不同以往的生死模式。在这段时间里,我们对伊哈米特人没有给予任何援助,对我们来说,他们连垃圾堆周围游荡的老鼠都不如——那些老鼠至少还能得到我们一点施舍。——《鹿之民·卡库米与恶魔》
我离开他的帐篷,明白了一件事——也许也是这个老人自己永远都想不明白的一件事:他只是受了狡诈的恶魔的蛊惑——而将这个恶魔带至这片土地,并将之作为礼物深植于这个伊哈米特人的灵魂和肉体里的,正是我们白人。——《鹿之民·卡库米与恶魔》
它们是人,但是石头人!扁平的石块颤颤巍巍地垒叠在一起,形成无欲无求的小石柱,遍及每个小山冈、每个湖畔和河岸。伊哈米特先民创造了它们,并将其命名为“伊努克休克”(Inukshuk,石人)……这些渺小的纪念碑,孤独地守护着这片旷野,似乎终有一天会倒向脚下沉默不语的乱石坡。然而,它们不会倒下,会一直矗立,亘古不变,傲视寒冬的狂风和岁月的无情变迁。——《鹿之民·石人与死人》
伊努克休克不像大多数白人想象的那样只是简单的地标,或只是路标。实际上,它们是——过去是,现在仍然是——人类的守护神,使人类在浩渺无垠的宇宙无形的威胁下免于失狂。就像现在,我们站在基内图厄的顶峰举目远眺,看到这些无生命的石人站在那里,心里也倍感安慰。——《鹿之民·石人与死人》
荒原地区,住帐篷和冰屋的人们留下的痕迹过少,不足以拼凑出他们的过去,但由于物质不会分解这一优势,剩下的东西尽管少,却被奇迹般完好地保存下来,用清晰的语言讲述着自己的故事。——《鹿之民·石人与死人》
我发现的这些东西,全都默不作声,却在我的脑海里激荡起阵阵回音。它们向我诉说,埃尼塔营地在白人首次造访之后不久、商人的货物在这片土地上尚未普及之时,便遭遇了死神袭击。——《鹿之民·石人与死人》
行走在这些不明原因的悲剧留下的阴森可怖的遗迹之间,似乎阳光照射下的草地都变得阴暗了。我好像听到了那不幸的故事在回响,耳朵里充满含混不清的嘈杂声音,拼命想告诉我在这个可爱的隐秘之地曾经发生的事情。——《鹿之民·石人与死人》
那天傍晚,我们经过河流的一个急弯时,看到了岸边的两个石人。……那时,我才真正明白荒原人在这片土地上遍地垒起它们的原因,也才明白它们默默无语地担负的重任。先前由于自身的渺小带来的沉重压抑感,以及感觉被吸进无生命的死亡真空中那种无休止的恐惧,在我们看到石人的那一刻彻底烟消云散了。我们冲着它们微笑,然后相视而笑,我们向那些沉默的生灵欢快地挥舞着船桨,虽然它们没有生命,却拥有生命的力量。——《鹿之民·闯入无人之境》
我们必须牢记,伊哈米特人属于他们自己的世界,他们对我们和我们的世界一无所知。因此,某些在我们看来不切实际的东西,在他们看来是无可争辩的事实。他们的信仰是几个世纪的产物,符合他们生活的需要和他们所生活的土地的实情。——《鹿之民·鬼怪、恶魔与精灵》
随着驯鹿的到来,原本了无生趣的陆地开始呈现出勃勃生机。……
显然,发生巨变的不仅仅是土地,还有奥霍托的内心。他的转变并不仅仅是因为就要大快朵颐了,确切地说,是川流不息的鹿群,给他的内心注入了无可估量的生机。我又一次意识到,伊哈米特人和驯鹿之间的关联绝不仅仅是身体上的。就好像存在一个看不见的“驯鹿精灵”,要求伊哈米特人将其吃掉。鹿群出现在大地上,精灵就短暂出现;鹿群消失时,它也随之消失。——《鹿之民·父辈的岁月》
这一个月里,我们与伊哈米特人、驯鹿一起度过。就像一直以来那样,只要后两者在一起,日子总是过得非常快乐,所有人都心满意足。——《鹿之民·“鹿之民”拯救计划 》
我的荒原之旅结束了,但我仍与荒原紧密相连。那维系之线,除了大脑网膜里的记忆碎片,还有一种更为强烈的情感。真情实感发乎于心,对于荒原上的男男女女,我永远感激不尽,是他们借我以智慧的双目,让我有幸透过过往岁月的黑暗虚空,瞻顾了掩埋在时间长河里的遗迹古物,走进了荒原先民的生活日常和心灵深处。这是荒原人赠予我的珍贵礼物,值得我用文字来回馈、来反哺。
——《鹿之民·“鹿之民”拯救计划 》
伊哈米特人曾借给我慧眼,让我看到白人视而不见的东西。现在作为回报,我要把自己的声音借给他们,让白人听听他们的无声呐喊。——《鹿之民·“鹿之民”拯救计划 》
或许我讲得太迟了,那么我所做的也许不过是纪念一个死亡部落的光辉岁月。可是,伊哈米特人的故事并不仅仅只是他们的,我写到的很多关于他们的故事,同样也是整个北美大陆成千上万的印第安人和因纽特人的故事。——《鹿之民·“鹿之民”拯救计划 》
驯鹿的命运就是北方土地上一切生物命运的缩影。……一直以来,我们在这片土地上恣意杀戮,它现在拥有的这个不吉利的名字——荒原——名副其实。——《鹿之民·“鹿之民”拯救计划》
慈善救济对原始人和对文明人一样,都只会帮助其走向毁灭。——《鹿之民·“鹿之民”拯救计划》
如果因纽特人能够从我们强加给他们的梦魇中解脱出来,就能跟我们一样,成为这个世界上有价值的公民。……在许多地方,甚至“人类之河”沿岸,新的欢声笑语会再次响起,充满生活的喜悦,发自内心深处;尽管现在,那里只有被遗忘的幽灵的声音,如诉如泣,徘徊不去。——《鹿之民·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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