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稚雄
告别燕园后即抛下主业中文,奔波欧美历十余载,终于意大利求得博士学位,目前主攻坐家翻译,间或客串授课误人,赖老天提携,竟也完成了几部著作与译著,均为疗治失眠的良药,有意者请对症下药:“The King Lifted Up His Voice and Wept”:David’s Mourning in the Second Book of Samuel、《彼拉多之死》、耶鲁公开课系列《塔纳赫导论》(将出)。
亲爱的朋友们,那皇帝就是耶稣基督;美丽的女儿就是人的灵魂,按他的样子创造,经过洗礼而洗净了原罪;它跑得飞快,这是在说善工:灵魂在纯真时是如此飞快,没有大罪能够战胜她,于是他们(追求者)都丢了脑袋,这是在说他们的能力,无法战胜她。那个想出那些诡计的穷人就是魔鬼,日夜在琢磨如何战胜纯真,因此他为自己准备了三件道具,而个就是花环。那个花环我们可理解为骄傲,因为花环不是戴在手臂上的,也不是其他身体部位上,它被戴在头上,是为了让人看见。同样,骄傲的人会被人如此观看,以展示他的流苏。因此,奥古斯丁说:“Cum superbum videris, filium diaboli esse non dubites.”(当你看到骄傲的人,不必怀疑,你看到的就是魔鬼的子孙。)因此,当魔鬼将这骄傲的花环扔到你眼前时,哭吧,就像那个女孩一样。处理掉这个骄傲的花环,将它扔到悔过的沟里,这样你就能给魔鬼一个耳光而战胜他。然后,当魔鬼看到自己被打败了,就会诱惑人犯另一个罪,将淫秽的腰带扔到他面前。关于这种腰带,圣额我略说:Cingite lumbos vestros in castitate。这或可理解为:“用贞洁来系上你的腰。”因为,谁要系上淫秽的腰带,他必定无法在良善生命中奔跑,反而被魔鬼战胜。正如那使徒说,aNullum opus bonum sine castitate;就是说:没有爱便没有善工。因此,要像女孩那样,把腰带撕成三截儿,就是靠祷告、禁食与施舍,这样你就肯定会战胜魔鬼。此后,那个穷人——就是魔鬼——扔出了一个袋子,里边装着球。这是什么呢?你们很清楚,袋子都是上边开口,下边要扎紧,这代表了人心应当向属天的事物打开,向属地的事物紧闭。那用来开合袋子的两根绳子象征对天主和对邻人的爱;那只色彩斑斓的圆球象征贪婪的恶习,老少皆不能免。因此,上边写的那句话太对了:“Qui mecum ludit, numquam satiabitur.”因为贪心的人永不知足。因此,让我们小心不可像她那样,与贪婪之球游戏,因为如果我们抛弃了天主,把我们自己交给易逝之物与虚弱,那我们永不会抵达永生的光荣。
亲爱诸位,这皇帝就是天父;那位骑士可理解为圣教会的教长(prelate)们;那儿子可理解为每个基督徒。我们大家也都有朋友,但他们在我们需要时却令我们失望。为此,智者说:Est amicus meus, et non permanebit in tempore necessitatis;意思是:“在餐桌前,或在肉案前总有一位朋友,但他不会或不愿在急难时停留。”位朋友你爱他胜过自己,这就是世界,因为我们每天都看到,人们为得到世界或世间事物,宁可让自己冒海上风险、战争与定罪的风险。因此,这已经很好地证明,他们爱世界胜过自己,但在需要时,就是死亡之时,灵魂按照天主的意愿离开身体时,身体就会被交给虫豸,你曾如此深爱的世界也会辜负你。那会如此悲惨,若你能有两厄尔的亚麻布包裹身体,那就很不错了。第二个朋友,你爱他如同你自己,就是你的妻子与孩子;你死的时候,他们会和你一同走到坟墓那里,为你哭上一鼻子,然后你就进入土中,他们则回家去考虑,让谁来代替你。第三个朋友,你爱得那么少,那就是我们的主耶稣基督,因为在你需要时,若怀着洁净的心到他跟前,他定不会辜负你。因此,常言道:In quacumque hora peccator ingemuerit, salvus erit;意思是:“罪人一旦哭泣,或为他的罪后悔时,他就得救了。”因此,罪人按他的邪恶本应得到永远的死亡,天主子基督却前来,在十字架上带走了他的死亡。因此,先生们,让我们屈膝求他的怜悯,因为我们爱那两位如此之多,爱他却如此少之;他才是永不变心的朋友、尊贵的朋友、大能的朋友。现在,让我们恳切祈求他做我们的朋友,他的友情永不辜负。Qui cum patre et spiritu sancto omnia regit seculaa。阿门。
三只匣子
安瑟尔谟(Ancelmus)是在罗马统治的皇帝,他娶了耶路撒冷王的女儿做妻子,这是个美丽的女性,二人成婚已久。可是,她从未怀孕,没有子嗣,因此主子们都很伤心难过。有一天晚上,皇帝晚饭后在美丽的花园里散步,想着整个世界的事,尤其是无子嗣这件事;想着那不勒斯的国王如何每年都招惹他。因此,晚上他上床睡觉时便梦到了此事。他看见天空无比晴朗,晴朗得异常。月亮也更加灰白,上边某个地方有只小鸟色泽漂亮,她身边却站着两只兽,用它们的热量与气息抚养这鸟儿。此后又来了各种兽,飞来了许多鸟儿,它们的歌声如此动听,把皇帝从梦中惊醒。
第二天,皇帝对此梦惊奇不已,便召来了他的术士们(diviner)以及整个帝国的贵族们,对他们说:“亲爱的朋友们,告诉我,我的梦当如何解,我会赏赐你们;你们要做不到,就都得死。”
他们便说:“陛下,告诉我们你的梦,我们会告诉你他的意思。”
于是皇帝便如此这般,从头到尾告诉了他们。他们便都高兴起来,欢欣鼓舞地跟他说:“主啊,这是个好梦呀。你所看到的那晴朗天空就是这帝国,从此后它将兴盛;灰白的月亮就是皇后,她已经怀孕,因为怀孕所以才失色;小鸟就是皇后到时候要生下的漂亮儿子;那两只兽是富人与智者,他们会服从你的孩子;其他的兽是指从未朝觐过你的民族,如今他们要臣服于你子;动听歌唱的鸟儿们就是罗马帝国,它会为你儿子的出生欢喜。陛下,这就是你梦的解释。”
当皇后听闻此事就非常开心,不久后她就生了一个漂亮的儿子,为此大大庆祝了一番。当那不勒斯的国王听闻后就想道:“我很久以来就一直与皇帝打仗,或许他儿子长大以后有人会告诉他,我是如何跟他父亲争斗了一辈子。对了,”他想,“他还是个孩子,我好能和解,以后到他强而我弱的时候,就能够安然休息。”
于是,他致信给皇帝求和。皇帝看到他这么做是出于怕而不是爱就回信说,他会保证他平安,但条件是他要臣服于他,并且一生当中每年都要来效忠。国王随后召集他的谋士们,询问他们良策。他王国的主子们说,好顺从皇帝的意愿。“您要先向他求和平的保证。为此事我们说:‘你有个女儿,而他有个儿子,那就让他们成婚,这样就会有牢靠的保证。而且,向他效忠,给他进贡也是件好事。’”
于是国王致信给皇帝说,他会完全满足他的愿望,并且把自己的女儿给他儿子做妻子,如果他也愿意的话。这个回复令皇帝很高兴,但他又回信说,除非他女儿自出生就一直保持了贞洁,否则他不会同意成婚的。听闻此,国王非常高兴,因为他女儿正是个洁净贞女。于是这一盟约就写成了信件,而他又定了一艘船,要带他女儿还有一些骑士和贵妇去皇帝那里,与他的儿子成亲。
他们已经上了船,离开大陆也很远了,忽然起了一阵可怕的风暴,淹死了船上几乎所有的人,只有那个少女幸存。那少女就把希望都放在了神的身上。终于,风暴停歇了,一头巨鲸却跟上来要吞下那少女。见此,少女非常害怕。到了夜间,少女担心鲸鱼会吞下整艘船,就击石取火,点燃了好大的火。只要火还燃着,那鲸鱼就不敢靠近。快到鸡鸣时,由于与风暴的搏斗让她疲倦,少女就睡着了。就在睡觉时,火也熄灭了。火一熄灭,那鲸鱼就过来吞下了船和那少女。
当少女感觉到自己进了鲸鱼的肚子,就击打并点燃了大火,还用一把小刀狠狠地割伤了那鲸鱼。鲸鱼便游到了陆地上死了,因为这就是他的本性,死的时候要到陆地上去。此时有个叫作比利乌斯(Pirius)的伯爵正在海边散步,忽在前方看到了鲸鱼到了陆上。他召集了许多人力,用多种不同的器具击打鲸鱼的每个部位。那女孩听到了击打声,就高声喊道:“尊贵的先生们,可怜可怜我,因我是国王的女儿,从生下来到今天一直是贞女。”
伯爵听到后非常吃惊,他打开了鲸鱼,取出了女孩。那少女前前后后讲述了她,国王之女,如何在海上损失了一切,如何应当与皇帝之子成亲。伯爵听到这些话就很高兴,让少女在他那里停留了很久,直到她得到足够的安慰。然后,他派人将恢复健康的她送到皇帝那里。皇帝看到她来了,又听了她在海上的遭遇,对她非常同情,对她说:“好女孩,你为了我儿遭了很大的罪。不过,你是否配得上拥有他,我这就来试试。”
皇帝让人做了三个匣子,个由纯金打造,外边镶满宝石,里边却装满了死人骨头,上边还有一行字:选择我者会在我内发现应得之物。第二个匣子用纯银打造,镶满宝石,外边写着这句:选择我者会在我内发现其本性与性情之渴望。第三个匣子是铅制的,里边装满了宝石,外边刻着这行字:选择我的人会在我内找到神存放的东西。皇帝拿来这三个匣子给少女看,并说:“看,亲爱女孩,这儿有三只贵重的匣子,如果你选中里边贵重的那只,也是应选的那只,那你就能拥有我儿做丈夫;如果你选的对你和对他人都没有价值,那你实在不能拥有他。”
那少女听到这些,看到这三个匣子,她抬眼向神说:“上主,你知晓一切,在这需要之时请赐我恩典,那就是让我做的选择能令我享有皇帝之子,让他成为我的丈夫。”
随后,她看那金子打造的个匣子,又读了题词。她就想:“我怎么和这么珍贵的匣子般配,它外表实在华美无比,但我可不知那里头如何肮脏。”于是,她跟皇帝说,绝不会选这一个。然后她去看第二个银质的匣子,读了题词,然后说:“我的本性与性情想要的还不是肉身?没错,陛下,”她说,“我拒绝这个。”然后她看铅制的第三个,读了那题词,然后说:“当然,神绝不会存放邪恶。没错,神存放的东西就是我的选择。”
皇帝见此就说:“好女孩,打开那匣子看你能找到什么。”匣子打开,里边满是黄金宝石。然后,皇帝又对她说:“女孩,你做出了明智选择,你已赢得我儿做你的丈夫。”
于是就确定了他们大婚的日子,并大大庆祝了一番。父亲安然离世,他死后,儿子开始统治。Ad quos nos perducat!a
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