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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当我衰老时,看着岛屿少年走过,依然意气风发。”这是台湾美学大师蒋勋写给台湾的情书,他深入台湾的各个角落,爱恋这片土地上的人,记录他们的故事,同时也书写他自己青春的孤独,充满诗意的文字也勾动着读者的乡愁。
除了深情的台湾故事和原汁原味的光影记录之外,新版还随书附赠蒋勋私藏的台湾浪游指南。带上这本书,去真正认识台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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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蒋勋在《少年台湾》中记下了他游走台湾各地的所见所闻、自己年少时的记忆和内心的成长过程。字里行间有声音、气味、形状、色彩、光影,童年、乡愁、小镇,因时间与空间的变迁而别具美感。这是他对台湾这块土地和土地上的人的深情告白,也是勾动读者乡愁的台湾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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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蒋勋,福建长乐人。1947年生于古都西安,成长于宝岛台湾。台北中国文化大学史学系、艺术研究所毕业。1972年负笈法国巴黎大学艺术研究所,1976年返台后,曾任《雄狮美术》月刊主编、东海大学美术系系主任、《联合文学》社社长。
蒋勋先生文笔清丽流畅,说理明白无碍,兼具感性与理性之美,有小说、散文、艺术史、美学论述作品数十种,并多次举办画展,深获各界好评。代表作:《写给大家的西方美术史》《美的沉思》《吴哥之美》《舍得,舍不得》《蒋勋说〈红楼梦〉》《孤独六讲》《生活十讲》《汉字书法之美》《美的曙光》《蒋勋说唐诗》《蒋勋说宋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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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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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少年集集
少年水里
少年南王
少年望安
少年白河
少年野银
少年九份
少年月眉
少年盐寮
少年八里
少年苑里
少年扇平
少年龙坑
少年西宝
少年鹿港
少年东埔
少年古坑
少年笨港
少年通霄
少年丰山
少年梓官
少年观音
少年弥陀
少年龙峒(一)
少年龙峒(二)
少年龙峒(三)
少年龙峒(四)纪念我的小学好友陈俊雄
少年龙峒(五)蝙蝠
少年龙峒(六)
少年龙峒(七)防空洞
少年芹壁
少年南竿
少年水头
附录 蒋勋的少年与少年的蒋勋 谢旺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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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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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五○年,三岁的时候,父母带我在马祖白犬岛照相馆拍了一张照片,用来申请进台湾的通行证。
在拍摄那张照片之前,我的人生完全空白,没有丝毫记忆。
一九五一年随母亲在基隆上岸,踏上生命中宿命的岛屿,开始了此后成长为少年的岁月。
这个少年,成长的过程中,父亲常谈起故乡福建,母亲常谈起她的故乡西安。父母都有他们的乡愁,然而,少年自己,全部的记忆都是台湾。
最早落脚的地方是松江路,在远房叔公的公家宿舍,母亲带着五个孩子,打地铺,窝居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鼻腔里有许多小孩球鞋穿久了的湿臭郁闷的气味。然而,夏天夜晚院子里的扶桑花和一些蕨类野草,释放出清新又混合着辛辣香甜的芬芳,我常常深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一个季节花草的香都吸到肺里去。
父亲晚一年到台湾,我们搬出叔公宿舍,在当时的"中正路"和"建国北路"交叉口铁道边租赁了一栋日式的木造小房子。
我开始有很清晰的记忆了,火车定时驶过的硿咚硿咚声,汽笛长长的呜呜声。隔壁吴家邻居小女孩在门口洗澡时的裸体,水晶肥皂的泡泡和她身体的气息。(她不时会跑来我家,没有原因地坐在我旁边很久。)
还有小我四岁的弟弟不断哭泣抽咽的声音。直到母亲回来,一手解开衣襟给他喂奶,一手打开报纸裹的温热馒头,递了一个给我。
(我记忆着一种饥饿,肚腹里空空的慌张,那也是襁褓中弟弟死命哭叫的原因吗?)
两年以后我读了中正小学,是不足岁的入学生。
再过一年,赋闲两年的父亲找到粮食局的工作,可以配给到一栋在大龙峒的宿舍。
母亲带我坐二号公交车,在最后一站"大龙峒"下车。
车站紧靠孔子庙南面的红墙,孔庙西侧是屋顶有许多彩瓷装饰的保安宫。
保安宫前有一个大水池,水池四周有许多垂须的大榕树。那天,我跟母亲走过,池边聚集了一群人。我钻进人群看,是一具淹死的尸体,用草席盖着。一个和我同样大小的孩子,用石头丢掷尸体裸露在草席外的脚。
母亲走过保安宫,在保生大帝的神龛前合十拜拜。
穿过保安宫西侧的窄巷,一畦一畦的菜田、稻田,远远看到一排新盖好的黑瓦平房,母亲说:"这就是家了。"
重庆北路三段二九五巷二十一弄二号,那几个数字,好像成为少年时记忆里的密码。我的脑海里常常闪过这几个数字,记忆的盒子就打开了。一直到我二十五岁,第一次离开岛屿,去了巴黎,我持续只用这一个密码。
《少年台湾》是我许多挥之不去的青少年岁月的记忆,这里面的人物很少是知识分子,他们在岛屿各个角落的底层生活着,嘉义月眉、笨港,云林古坑,台东南王,南投集集,高雄弥陀、梓官,花莲盐寮,澎湖望安,兰屿野银,金门水头,马祖芹壁
一九九九年,五十年来岛屿第一次政党轮替之前,好像有一种莫名的盼望,我开始写《少年台湾》。
二○○○年,政党轮替之后没有多久,《少年台湾》停笔了,一停就是六年。
(为什么停了六年?我在疑惑什么吗?那些生活在岛屿各个角落的人物沮丧失落了什么吗?)
六年后,《少年台湾》重新开始,《少年台湾》里应该有比"政党轮替"更重要的事吧。
岛屿上习惯谈论政治,我听多了,常常悄悄离开那些喧嚣的声音,背起背包,摇晃去一个安静小镇或村落,去看一看岛屿上沉默生活着不善谈论政治的一些人。
那一段时间,在台北、高雄、台中这些大都会,初见到一个人,我习惯问:你从哪里来?
那个人如果说是"高雄",我会追问:高雄哪里?旗津?盐埕?燕巢?冈山?路竹?鼓山?六龟?
那个人如果说"台北",我会追问:台北哪里?万华?三张犁?芝山?厦门街?永康街?汐止?大稻埕?木栅?
我想追问的是身体里最初的记忆吗?小小的地方,有气味,有色彩,有声音,还没有大到像"台北""台中""高雄"那么抽象或空洞,还有很具体的人的踏实生活--生活还没有只剩下一堆吵闹空洞嚣张的语言。
为一个奇特的没有听过的地名出发吧,背起背包,随意坐车,摇晃去一个没有去过的地方。
台湾的少年,应该可以这样在岛屿上四处流浪,习惯在孤独里跟自己对话吧。
坐在路边,坐在小火车站,看午睡流口水的黄狗,听夏日午后的一树蝉声;庙口有打瞌睡的独眼老人;榄仁树大片叶子坠落,风吹过,像屋角猫伸懒腰的一声叹息;远远有油炸红葱头的酥香的气味,一阵一阵;还有在板上剁碎肉的"笃笃笃"声。
如果风里是一阵一阵浓咸香郁的酱味,我大概知道是到了西螺。如果风里是一阵一阵刚采收的辛烈的蒜味,我大概知道是在云林刺桐。
我用嗅觉记忆我的故乡。
这几年我住在八里,南边是"龙形",北边是"米仓"。叫"龙形"是因为观音山在这里像龙转了一个弯,"米仓"则是山脚下一块小小的河岸腹地,有稻米堆积。
我不为什么,写了《少年台湾》,那些长久生活在土地里人的记忆,那些声音、气味、形状、色彩、光影,这么真实,这么具体。我因此相信,也知道,岛屿天长地久,没有人可以使我沮丧或失落。
这不是一本阅读的书,这本书合起来,就可以背起背包,准备出发了。
你,当然就是书中的"少年"。
少年龙坑
鹅銮鼻灯塔绝非句点,
隆起的珊瑚礁才是岛屿最南。
被狂浪日夜侵蚀的岩岸嶙峋如龙,
马鞍藤与水芫花的影子细碎,
往南,海没有边际。
年轻,或许不只是一种珍惜,也同时是饱含着不可思议的毁灭的渴望吧。
岛屿尾端的龙坑,隐藏在木麻黄、林投树、琼崖海棠的婆娑树影之后,不容易被发现。即使偶然被发现了,管制站的值班人员也会婉转地拒绝游客进入。
他从管制站的小木屋里走出来,耐心地告诉游客:四十二天以前可以通过电话或网络申请,取得参观的准许。
游客当然觉得遗憾,一时不想离去,便说:看看解说牌也好。
他走到解说牌前,看到岛屿的最尾端,看到鹅銮鼻这一个比较熟悉的名字,然后也找到了龙坑的位置。
解说牌上的文字和图形都很简单,看得出来龙坑是在岛屿尾巴的尖端处。
游客看到太平洋、巴士海峡、台湾海峡三个海域的名称,而龙坑似乎就决定了三块巨大海域的分界。
的确有点遗憾!他这样想。
如果可以站在龙坑的岩礁上,便仿佛站立在一艘船舰的舰艏,眺看海洋在自己的脚下分开,乘长风,破万里浪。他想象着那种傲岸与自负的孤独之感,便抬头眺望,试图穿透一片蓊蓊郁郁的木麻黄的树梢,看到一点龙坑的迹象。
我穿越了那些树梢。在盛夏炎烈的阳光下,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少年的身影,如同鬼魅,可以穿越管制站,可以在管理人员阻挡着其他误闯的游客时,堂而皇之地走进通向龙坑的小径。
巨大的棋盘角树,可以隐藏我不欲人发现的身影。如果是在白日通行无阻的鬼魅,我可以多么无拘束地行走于这多彩多姿的美丽人世。不受干扰地浏览街市中的种种繁华。可以多么靠近去欣赏一名女子翘起的眼睫毛,可以多么无忌惮地嗅闻那婴儿微带奶香甜味的鼻息,可以多么淫猥地贴近你毛发毵毵的下颔与腋窝,可以如何酣畅如饮醇酒地耽溺于你丰美的肉体。
我是这森森树影间的山魅或魍魉吗?
我在年少的青春,便夭折于美的自戕,要使永远无法成人的身体,飘忽在岛屿尾端一片木麻黄与琼麻之间。
在剑戟刺棘的戳伤里,使鲜红的血一一滴点在干涸的土地上。
使受祭奠的尘土与石粒,都因承受青春之血的符咒,永远不得衰老。
永远不得衰老,我祝福的爱,便如此残酷与独断。
我站在岛屿尾端的龙坑,在耸立的岩石顶峰,用比大海浪涛更雄壮的咆哮,向岛屿大声说:永远不得衰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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