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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都市情感版《红玫瑰与白玫瑰》
☆在布拉格这座承载浪漫与美好的城市,也承载了那些难忘的爱人,或高冷、或奇葩、或欺骗、或温暖
一次次因为爱情酒醉后的狂欢,总会期待那个值得依靠的友人。她善良、她忠诚、她包容、她远离
如果爱情和友情两条平行线相交,该如何抉择这段纠结的感情
这是生活吗?到底哪里是开始,哪里,又是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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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继张小娴之后,米娅成为青春文坛上又一支细腻的笔。白溪和苏璃是这本书的女主角,两个人的爱情兜兜转转,即使被爱情的荆棘刺得遍体鳞伤,终有闺蜜如铠甲一般的相伴。傲娇的女王白溪似七月的骄阳,甜美文弱的苏璃如平静的湖面。
无论是外国男友狠狠的背叛,还是如谢尔顿一样的奇葩博士男友,爱情的伤痕总是在两个女孩的相扶相伴的友情中安然度过。然而,当爱情和友情交织起来,那些推心置腹的闺蜜私语就变成了*有力的刺刀,将那看似牢不可破的友情,从此变得伤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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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米娅,原名周颉雅逸,现居欧洲。新锐畅销书作家、韩寒one 一个最具潜力作者。简书热门作家,豆瓣、微博大咖。文章被清华南都、睡前杂文等人气微信平台竞相转载。先后参与各大公众平台多本热门合集的写作。
已出版畅销书《世界那么大,还是遇见你》《因为你,我才喜欢这世界》《我们始终独自行走在这个世界》,布拉格故事集《枕边的波西米亚》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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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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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苏璃在图书馆负一层的印刷机前将一小沓资料翻得哗哗响的时候,搁在一旁的手机突然痉挛般震了起来。她吓了一跳,本能地向后退了一小步。此时,坐在对面长桌上温习功课的一排金发碧眼的同学接二连三抬起了头,满眼的温馨提示。苏璃一把抓起手机,抱歉地冲他们笑了笑,便一溜烟儿往卫生间旁边的隔层里冲。
当她捧着手机冲进去的时候,已经有一对碧眼小情侣坐在沙发上含情脉脉地畅聊开来了。她装作没有看见,往荧光闪动的屏幕上用力盯了一眼,接着迈起大步径直走向取水机。
这是一间十来平米的简易小屋,布置工整装修精简,算得上一个中型便利茶水间。设备齐全,且隔音效果极好,休息间隔,大家都愿意来这里喝杯咖啡拨通电话或者坐下来小聊一会儿。
苏璃顺手拆了一包伯爵茶泡上。刚按下接听键,就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喊。她瞬间反应过来,转身面向墙壁,同时迅速将话筒音量调至最小:白溪,你到底什么情况?我在学校图书馆,你声音小一点儿。你刚刚那一嗓子吓了我一跳,胳膊一抖,开水全洒手腕儿上了!
啊?那你烫着没有?对不起,我心里太着急了就没控制好。你没事儿吧?我跟你说白溪慌慌张张地道歉,想要迅速转入正题。
没事儿没事儿,我用凉水冲一下。换只手拿电话啊,你有事儿赶紧说!苏璃将杯子放在洗漱台边,打开水龙头。
对对对,说正事儿!白溪顿了一下
我跟你说,实在是受不了!我要和西蒙分手!这次必须分!现在能不能见一面?十万分火急!我在老地方等你,你忙完快过来啊,我等你来,多晚都行,你不来我不走!快点啊,我已经穿好一只鞋准备出门了。快赶不上车了,我先挂了!
还没等苏璃弄清楚状况,手机那头就响起了嘟嘟声。
苏璃喝光了杯中的茶,按照规定将清理好的水杯放进消毒柜。接着,迅速将打印好的资料用一只大号帆布环保袋装好,又从私人储藏箱里拿出挎包和薄外套。待这一整套动作完成,又去洗漱间简单整理了妆容。一切准备就绪,这才一路小跑推开了图书馆巴洛克式原木大门。
2
午后三点半,仍在工作时间,街道上却是一如既往的人流如梭。谁让布拉格是一座以流浪和自由放逐为名义的城市,除了沿河散步遛狗的老先生老太太和摇篮车里咿咿呀呀的小孩子,其余大部分都是异国游客。
苏璃走在由巴洛克式建筑及由众多金发碧眼的外国人砌成的故事场景中,此起彼伏的欢歌笑语不由分说地灌入眼睛和耳朵。孤立感瞬间袭遍全身,她抬头望了一眼天边那坨摇摇欲坠的黑云,心头沉重,却也无奈,被那些与自己毫不相关的热闹推搡着向前涌。
行至半路,风雨大作。苏璃只好一手护着环保袋,一只手将挎包顶在头上,尽量往能遮雨的地方躲。
对于白溪这般火急火燎的约见,苏璃已经司空见惯。好在今天的课程一早就结束了,下午除了打印作业,留有大堆空余时间做白小姐的情绪调剂师兼私人灭火器。
白溪之所以对苏璃极度依赖,甚至将她当作自己的爱情排忧师,并不是毫无缘由。除了拥有无依无靠状态下好闺蜜之间的信赖之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那就是,白溪的现任男友是个捷克人,而苏璃的前任,正好是个受过捷克文化熏陶的英国人。虽说两国之间相差十万八千里,但就欧洲整体的思维惯式来说,捷克与英国还是有很多相同之处的。
再说,苏璃也曾与旧爱斗智斗勇,由爱生恨,誓死拼杀。虽说最终落得个鱼死网破的悲剧下场,可这一整套惨痛的经验教训,正好是白溪渴望获知却从来不敢亲身尝试的。她需要引以为鉴,需要用前人犯下的错误来降低自己此时的情感损失,她试图以此填平中西文化差异这道传言中难以逾越的鸿沟,避免这段异国恋爱过早触礁。
破败的恋情总是正在发生。然而要说异国恋情顺风顺水开花结果,自始至终不过是少数。仅此一点,便能够作为先决条件将白溪和苏璃两人以爱情成长为目的牢牢捆绑在一起。
苏璃清楚这是对自身情感的二次利用。起初她无法从容接受,因为白溪屡屡不分时间地点、不分情景场合地揭开自己并未痊愈的旧伤口,过往越是甜蜜,现时提起便越是鲜血淋漓。她不明白,既然两个人是那么好的朋友,为何白溪不能偶尔照顾自己的情绪,不去翻讲这些令人不快的旧事?
随着相处时间渐长,苏璃才逐渐了解到这便是白小姐的性格,若不这么做,她便不是那个特立独行的白溪。那些过去式反反复复倒腾了很多次,重复得多了,便也习以为常。再往后,她俩甚至能坐在伏尔塔瓦河下游的人工沙滩上一边喝草莓味的气泡水啃三明治,一边控诉两个欧洲男人的可恶行径。当然,虽说都是控诉,但白溪的甜蜜,而苏璃的苦涩
3
白溪口中的老地方,其实是一家名为两个寡妇的古董咖啡馆。它就坐落在瓦茨拉夫广场的西南角,离哲学院有两条老街的路程。那是一栋独立的砖红色建筑,整个店面算上地下室总共三层,打眼一看就知道是苏联时期的残风遗物。
这家咖啡馆是苏璃的前任Tony带她们来的。当他得知苏璃对咖啡偏爱有加之后,就带她来了两个寡妇。
你知道吗,这里的香草拿铁是全布拉格最好的!意大利风味的咖啡豆,加上法式打奶沫。Tony放下手中的美式咖啡,拿起黄油往一块酥松的法式可颂上涂抹。
从此,这场景就如同一块陈年的琥珀,被封存在了记忆深处。苏璃依旧喜欢拿铁,她的舌尖享受那种触觉尖锐的苦涩中带着一点点绵柔。然而再也不放香草糖浆了。
自从Tony离开自己以后,两个寡妇就变成了苏璃的好友召集地,无论新知旧识,只要见面就约在此处。绯闻八卦,喜怒哀乐,一杯焦糖玛奇朵配小份舒芙蕾,就能聊一整个下午。
店老板是个电影海报设计专业的波兰姑娘,名叫Tina。二十七八岁,父母在俄经商,家境殷实。平时除了拍创意短片和经营咖啡馆之外,还偶尔做做兼职模特。据苏璃了解,她从来都没有固定的男朋友,生活独立自由且异常丰富。Tina养了一只圆滚滚的苏格兰折耳猫,那猫不是在门边吃食,就是卧在咖啡机旁边的毡毛软垫上睡觉。遇到好情绪,还会拉长身子给Tina做一做猫体模特。
与Tony分手之后,苏璃和Tina成了好朋友。当然,与这相关的故事,之后再说。
4
苏璃一边手忙脚乱地擦拭头发和脸上的雨水,一边伸手掀开那扇装饰着施华洛世奇水晶风铃的玻璃屏障。这个时候,白溪正躲在走廊尽头的角落里抽烟。苏璃匆匆与Tina打了招呼,径直向里面走去。
起初,苏璃并没注意到白溪。来来回回找了两三遍,最终还是白溪抬手弹烟灰的时候,正好望见了落汤鸡一般狼狈的苏璃,于是伸出手臂,招呼她过去。
苏璃掸了掸潮湿的上衣,朝对面瞟了一眼,上前半步,还没等白溪反应便一把抢过她手上的烟头:就算再心烦也别老抽烟啊,对身体不好,别总拿伤身又伤心的事来惩罚自己。说着便挪开椅子坐下,耳边循环起肖邦的《夜曲》。
Tina前来点餐,她要了简单的加浓低温拿铁和一杯冰水,随后习惯性道了声谢谢。
面前的圆形茶桌上散落着一堆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它们以暴风雨过后的宁静姿态躺着口红、粉饼、线谱本、粉色petra香烟和印花纸巾,身后立着孤单而明净的落地窗。
雨越下越大,昏暗空间里那盏悬空的橘色吊灯随即亮起。白溪久久没有开口讲话,苏璃这才认真去看她的脸她窝在椅子里,厚重的刘海遮住了大半边面孔。她的眼睛肿得厉害,像是两颗比例严重失调的大水泡,凌乱的碎发分成几撮粘在前额,粉底涂了擦,擦了又补,在脸上流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小沟壑。
Tina将拿铁端上来,还送上了一块刚出炉的胡萝卜蛋糕。苏璃谢过她,转身为白溪加了一杯伯爵红茶。
苏璃轻咳一声算是开场天冷又心寒,也只好先喝红茶暖暖胃了。快喝吧,喝完我再陪你伤心也来得及。她半开玩笑,将瓷杯向白溪那边推了推,顺手将烟盒收进了包里。
白溪像是没有准备好如何开口,趁着吞云吐雾的间隙,还不忘重重叹上几口。
这么急把我招来,出了什么事赶紧说来听听。苏璃轻声催促,可白溪只换了个姿势坐着,摆出一张岿然不动的扑克脸。
苏璃试图调动白溪的情绪,于是自顾自地聊起天气,聊起同学,聊起课程的进度。可白溪依旧不发一语。她是了解白溪的,她了解白溪对自己的依赖,也理解她此时此刻的心慌意乱,但翻来覆去闹的都是一些琐碎事,怕就怕有一天,还没来得及将她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自己就已经被拖垮了。
哎亲爱的,你别硬绷着,赶紧说句话呀!好歹告诉我出了什么问题吧?看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苏璃顿了一下,继续道,要不这样,你先坐着好好儿整理一下,我去图书馆把剩余的资料印完,之后再过来找你。周五有考试呐!她说着便转身向窗外,注视起街道上过往的人群,犹豫片刻,干脆将杯中的咖啡喝掉一大半,起身就要走。
苏璃并非不在乎,这不过是她欲擒故纵的小伎俩。白溪心知肚明,却约好了似的次次都中招。她先是一愣,紧接着大梦初醒般伸手将刘海向头顶胡乱一撸,猛地扑上前拽住苏璃的手腕哎你别走我感冒都快一周了!
苏璃听闻,立马回过身子,急急忙忙地开口:生病一周了,那你怎么不打电话告诉我?很严重么?有没有吃药?有没有看医生?说着便伸手去摸白溪的额头。白溪看她一副急切的样子,原本就要止住的泪水,冲破堤坝再一次奔涌而出。
苏璃一面安慰她,一面向近处凑了凑。别哭别哭,要是不舒服,我过去照顾你两天好不好?白溪满脸委屈地摆摆手,没什么大问题,就是心情不好,和他闹了点儿别扭。
苏璃是了解白溪的,性格外向容易激动,发起脾气来常常歇斯底里口不择言。等了一会儿,待她的情绪缓和一些了,苏璃这才重新开口。
亲爱的,我知道你身体不舒服,情绪一定也糟糕透了。但是,也不能就此和男朋友无理取闹啊。她柔声细语地说着,抽出面巾纸往她脸上擦。
这次不是我瞎胡闹!我生气是因为他一次都没来看过我!苏璃的错误判断,令白溪瞬间理直气壮起来。
他一次都没来看过我,这周只通过三次电话。白溪刚说了半句,眼眶又红了起来。她沉默几秒,低下头,重重抽泣,豆大的泪珠趁机夺眶而出,我问他为什么不来家里,他说,因为怕被传染上病毒,等我康复以后再过来。
苏璃低头望了望白溪,看她蜷着身子像极了一只被全宇宙抛弃的小白兔,想了想便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白溪口中反复提到的他,就是现任捷克籍男友西蒙,两人的恋情颠沛曲折将近一年之久。
他们是在交流学习的语伴网站上认识的,那时白溪刚刚决定来捷克留学,也刚开始正式接触捷克语。她在备注里写道:寻找捷克语语伴,女士优先。
而西蒙就是在那时候出现的,虽说不是女生,但也算得上恰如其分。他给她写了很多封邮件,告诉她自己喜欢功夫和中医,最重要的是,两人的共同爱好都是圆号演奏。白溪对于金发碧眼的这般温柔攻势实在是招架不住,于是应邀开始与他聊天,起初是茶余饭后的谈天说地,逐渐就演变成了铺天盖地的思言念语。再后来,白溪连自家那条叫皮特的老京巴几点进食、几点排便、几点散步、几点抑郁都会例行公事一般详细说给西蒙听。
地球两侧,六小时空间的扭转,仅凭一个虚无的网站,两颗心便跨越时空的间隔,被罩在同一片天空下。
白溪降落在布拉格的那天早上,西蒙开车去机场接她。两人放下行李换上干净衣物,就去了著名的布拉格城堡和查理大桥。路过市中心广场买了双球的蛋筒冰淇淋,在第五座神像的阴影里,西蒙第一次吻了她。白溪永远也忘不掉那个混合了肉桂味与香草味的吻,突兀、隐秘、羞涩,充满了无法形容的波西米亚风情。
后来每每提到与西蒙的开始,白溪都会双手合十虔诚望天,说是要感谢上帝赐予她的跨国小团圆。
遇见西蒙之前的二十多年,我都不知道爱情到底是什么样子。是西蒙教会了我爱人与被爱,虽说多少失去了选择的余地,却也算是一份甜蜜的心灵禁锢。
然而好景不长,价值观与中西文化最本质的差异开始作祟,大到一沓最大面值的钞票,小到一支脱了毛的牙刷,生活中的一切鸡毛蒜皮统统变成了争执的导火索。
对于苏璃来说,如此情景,却也似曾相识。她若有所思地抿了一口咖啡,不由想起与前任Tony之间发生过的种种类似事件,她深深地明白,这矛盾的产生不仅是因为西蒙不够深情,也是行为及思维习惯无法完全融合酿成的恶果。
男方行迹飘忽,关键时刻踪影全无,导致女方安全感极度欠缺,不由自主患得患失。这类问题对应着五花八门的情感原因。然而就中西差异而言,苏璃还是愿意将自己的见解分享给好闺蜜听
亲爱的,你要这么想:欧洲人无论精神还是人格都过于独立,而社会保障系统又相对健全,女人少说也能顶上半边天,因此恋爱中的男女往往势均力敌。再说欧洲人与人之间的情感观念本来就较为淡漠,重视自身轻视他人。话说回来,就你生病这事儿要是放在中国男人身上,那还不得端茶倒水,甚至把药直接喂进你嘴里!苏璃看白溪默不作声,就知道她还在赌气,也就按照自己的思路越讲越来劲。
你要知道,从根本上来讲,这是典型的中西思维的差异,你虽然和西蒙在一起这么久,但还没有找到让彼此都感到舒适的生活方式。语言交流都存在障碍的两个人,精神交流想必也容易不到哪儿去。而这些,都是你在恋爱之前就应该做好的心理准备。
苏璃分析得头头是道。可话到此处,确实是有些放肆了。白溪一个白眼狠狠砸过来,将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放,几乎就要拍案而起。她难以置信地望着她:我说苏璃,这咖啡又没酒精,你怎么喝着喝着就醉了呢?我男朋友在我生病期间因为害怕传染,连我家门都不愿意进。电话也没打上几个,生怕细菌穿越电话线直接闯进他的喉咙里。很明显是他的不对,你怎么反倒埋怨起我来了?她的声音相当尖锐,把邻桌的两个俄罗斯女孩吓了一跳,好奇地向这边看过来。
声音小点儿,千万别激动啊,快快快,喝茶!喝茶!苏璃一看势头不对,赶紧挥手招呼Tina过来添水,顺便为自己要了一杯橘子味气泡水。
别轻易动怒啊亲爱的,我也就是那么一说。我这不是本着客观的大原则帮你分析分析么。对,可能是有些忽略你的感受,但是小两口吵架这种事情,旁人最多劝个边边角角。我总不能当着你的面就说人家西蒙是个超级大混蛋吧!
Tina很快便将气泡水送了过来,苏璃用力撬开拉环,只听见噗的一声。
没错!他就是超级大混蛋!宇宙超级大混蛋!极度缺乏责任感的大混蛋!只顾自己,丢下女友不管不顾的大混蛋!白溪将高跟鞋往地板上用力一跺,将这几句话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眼圈也红了。
苏璃坐在一旁静静喝汽水,等着她疯狂过后的自动痊愈。她太了解白溪了,那姑娘还真就有自娱自乐,没事找事再自我治愈的绝世技能。
哎你说说,这得是多严重的事儿啊!女朋友生病,你不端水送药床头伺候也就算了,连句体贴的话都不会讲。我觉得自己现在不仅身体受到了伤害,心灵也受到了刺激!
其实听过苏璃的分析及自我排解过后,白溪心里确实轻松了许多。她也清楚,很多时候,纠结的并不是问题本身,而是循序渐进的坏情绪。而苏璃的本事就在于,总是能够在关键时刻帮助自己合理有效地疏导沟通。
苏璃一听她的口气,就知道这事基本上已经云开雾散了。白溪翻开镜子补了粉底和口红,想了想又兴致勃勃地拿起手机编辑消息,不用猜,收件人一定是西蒙。她就是这样,坏脾气瞬间飘移,龙卷风一般来,龙卷风一般走。
苏璃干脆不再说话,透过玻璃看雨中的街景,端起杯子任新鲜的气泡活蹦乱跳往脸上冲。望着拐角的那盏孤灯,不由自主就想到了Tony,那段时隔一年的伤心岁月也渐渐明晰起来。
5
Tony是英国人,在布拉格工作的第七年,与苏璃相遇。他们相差十岁,相恋380天,期间无数次分分合合,恋情最终以破碎告终。然而分手的理由并不是性格不合或爱无能,而是自始至终苏璃都是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受骗者。Tony有一个相恋七年却迟迟不愿走入婚姻的正牌女友,女友是捷克籍的歌唱家,就在瓦茨拉夫广场的民族歌剧院工作。两人在伦敦认识,她出差搭车丢了钱包,正好被他捡到。
当然,这些统统都是分手时才被一一道破的。他们三个人傍晚在大街上撞了个正着,他西装革履,拎着购物袋满面笑容;她一袭红色连衣裙,拎着黑色山羊皮小包温柔地挽住他的胳膊。苏璃跟了三条街,一遍又一遍确认,最终拦在他们面前。Tony见瞒不住了,只好如实招来。一面威胁苏璃不要轻易声张,一面跪求她不要离开自己。
你一定看得出来,我是在乎你的!如果不在乎你,根本不可能跟你在一起这么久!
那次谈判是在特蕾莎旅馆的913室完成的。苏璃永远忘不了那块插着天使翅膀的木制门牌,913就要散。
Tony坐在窗台正下方的蓝丝绒沙发上,靠街道的房间总是异常嘈杂。苏璃去关窗,看石阶上一排叫不出名字的红花开得正旺。生命繁盛本是好的,但此时此刻却显得那样刺眼。她拉上窗帘,重新站回洗手间门口。这个位置刚刚好,后面是可以倚身的小吧台,左边是房门,一转身便能及时逃离现场。
你可以坐过来吗?Tony恳求道,同时伸出了双手。
苏璃动都没动。
那就耐心听我说完好吗?Tony低下头,摆出一副后悔不已的表情。
还有什么好说的?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是一个大骗局,你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话!
我不是个混蛋我只是Tony试图解释些什么,可苏璃就像是一颗连续爆炸的手榴弹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在乎我吗?你本可以再编织一张弥天大网,你本可以蒙混过关,你知道我是相信你的,彻头彻尾地信任你!
可是我和她的关系已经持续了七年,七年之间我所付出的,无论物质还是情感,都已覆水难收!
所以现在我变成了那个蠢到无可救药的大混蛋了是吗?苏璃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的身体在颤抖,声音在颤抖,房间在颤抖,整个宇宙都在颤抖。
你说呀!是吗?是吗她一遍又一遍地问,从最初的理智,到后来的歇斯底里。Tony不再说话,只是蜷坐在沙发一角将头埋在手掌之中。
苏璃看对方全然没有回应,一气之下,操起小吧台上的玻璃杯顺手砸了过去。Tony没有躲闪,没有叫喊,水杯飞行受阻滑落地毯,滚了几步,最终在床角落停。
我不是个混蛋,对不起,我是在乎你的,真的对不起Tony一手捂住脑袋,血迹从指缝中渗出来。
苏璃没有理会他,夺门而出。就在她做出抉择的那一秒,一年来所有的爱统统转变成了恨。
至此,苏璃之所以情伤难愈,并非因为对Tony的背弃耿耿于怀,而是因为她不能接受自己曾经爱上了别人的男朋友,还倾其所有为对方付出那么多。她憎恨那些曾经以为的美好,到头来不过是自以为是的假想罢了。
结局精彩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从那之后,苏璃对爱情始终秉持观望怀疑的态度。就好比一个站在岸上的小孩子,渴望下水并能将每一个动作都分析得头头是道,却丝毫不敢迈出一小步,因为曾经被水淹过,所以甘心做永远的旁观者。
想什么呢你!白溪伸出手掌在苏璃面前乱晃一通。
哦,没什么,可能有些累,愣神儿。苏璃若无其事地坐直身子,拿起水杯喝掉一大口水。
白溪这阵子根本无心顾及她,她一边玩手机一边翻动睫毛,谢谢你陪我这么久,西蒙刚发来消息约我共进晚餐。我得回去化个妆,眼袋这么大!你看,这粉底都糊成什么样了!对了,还要换身衣服。
原谅他了?
算是吧!暂且放他一马,就看今晚表现怎么样。你说得没错,他并不是不爱我,只是行为方式上有所不同罢了。看来不是情感出错,地域文化和种族差异才是罪魁祸首!白溪咯咯笑着,将500克朗的纸币往桌上一放今天我来付啊!是朋友就别抢。
Tina拿来账单:总共230克朗。你是苏的朋友,那就算200吧!
白溪指指桌上的纸币:就这张,不用找了!苏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所以更得多多照顾你的生意。说着便笑嘻嘻地伸出臂膀勾住了苏璃的肩膀。
出店门的时候,天已经放晴了。她们在卡夫卡博物馆前的十字路口告别,白溪回家梳妆打扮赴约会,苏璃赶回学校继续印资料。整个天空都明媚起来了,可一想到Tony,苏璃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苏璃明白,旧伤总会在猝不及防之时复发,而良药,却是千里难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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