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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你打算什么时候谈恋爱?步霄问道。
啊?鱼薇蒙了。
停都不带停的,他的下个问题直线球般砸过来:你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心脏几乎要冲破胸腔,她根本不敢张嘴回答,怕一颗心跳出来。
喜不喜欢年纪比你大的?步霄语调吊儿郎当的,但是莫名有种直接和犀利,问完这些,看见鱼薇不回答,他挑挑眉,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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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喵陈陈
十月底的一枚天蝎,内里少女心和大叔魂同在,热爱漫画和摇滚,喜欢写炽热浓烈的恋爱故事,永远在追求新鲜和挑战明天的路上。
微博:@喵陈陈mor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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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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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长得倒像个好人,一笑就像个流氓。
第二章 你逃课出来,就跑这儿发避孕套?
第三章 你既然知道她是谁的人,那就更好办了。
第四章 他神情柔软下来的那一刻,说不出的好看、温柔。
第五章 这情书背面都当成演算纸了
第六章 十八岁成人礼物,悠着点儿看啊,64G的。
第七章 我不正经的时候你骂我,我这会儿思考宇宙人生呢,你怎么还骂我?
第八章 让老司机给你们带带路。
第九章 徽哥,你的白玫瑰腿瘸了!
第十章 春天来了,那啥的季节到了。
第十一章 那个尾音拖得很长,嗓音懒洋洋的,透着股吊儿郎当的劲儿。
第十二章 你是让我坐在那儿,还是坐在你腿上?
第十三章 你打算什么时候谈恋爱?喜欢什么样的男人?喜不喜欢年纪比你大的?
第十四章 步叔叔,我还有点晕。
第十五章 追不追你是我的事儿,答不答应随便你。
第十六章 一辈子就一辈子,我说到做到的。
第十七章 他眼神是认真的,唇畔有浅浅的笑意,从口型上来看,说的是我爱你。
第十八章 原来跟他相爱的感觉,是这样的。
第十九章 纸是包不住火的,更何况是步霄那种燎原大火
第二十章 他希望自己的一生干脆在这一刻全部过完。
第二十一章 是他的跑也跑不掉,不是他的他强求不来。
第二十二章 他从来都是潇洒不羁、我行我素的,这辈子也就这点柔情了吧。
第二十三章 他是她梦境里唯一清晰的面目。
第二十四章 鱼薇自语一般说道:他回来了。
尾声
番外一
番外二
番外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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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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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长得倒像个好人,一笑就像个流氓。
人老了便喜欢提及往事,一遍又一遍,每遍措辞都不带改字儿地讲过去的事。
近来,步家刚刚忙完了步老爷子的大寿,才消停了几天,老爷子便开始每天午饭、晚饭时用拐棍儿敲打着地板,跟不肖子孙们讲当年上战场的事。
每次都讲一遍他在上甘岭的炮火封锁下,当夜在一个炮弹坑里睡觉,一觉醒来,身边的战友已经被炮弹炸得血肉模糊这件事。
那炮火砸下来,冲击波震着坑道,我的舌头和嘴都被牙磕破了,吐出来的都是血,还有人就那么活活给震死了!身边儿牺牲的战友,一阵炮火过去就剩个血人了,我连一眼都没顾得上看,他就被震翻起来的土埋了去
这天晚饭时候,步老爷子又提起来这件事。时值深秋,院中深绿茂密的树叶刚刚被节气刷成了青黄,穿堂风冰冷冷地拂过黑夜里的老房子。
步家当夜回家吃饭的儿女不多,此时只好都搁下筷子听老爷子旧事重提。听了八百多遍的老话配着大座钟的钟摆声,让一家人都沉浸在压抑的气氛里不敢插嘴,直到钟闷闷地敲了七下,门外院内一阵沙沙的落叶声响起,老爷子叹了口气,讲到了故事末尾。
我的战友老鱼就那么被炸死了,你们鱼叔叔,兴许你们都记得,当初咱们家跟他儿子当过老邻居。我答应过老鱼的,活着回去的话帮他照料妻儿,这两个人我都没照顾好,已经问心有愧了,现在他家就剩两个可怜兮兮的小孙女,我还能干看着?步老爷子讲完故事,呼吸声颇为沉重。
爸,那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您还是再吃几口吧,您最近吃得太少了。儿媳妇姚素娟听公公说完,劝说起来,谁知甫一开口就被老人家噎了回去。
吃吃吃!我没见到孩子过得怎么样,我吃不下去!素娟啊,我前些日子跟你说的收养的事,到底能办不能办?你们早些跟我说,别糊弄我一个老头子!步老爷子重重地把碗摔在圆桌上。
姚素娟平时是个爽利人,肚里有话最不忌惮跟长辈们讲的,此时也面露难色,眼巴巴地望向自己丈夫步静生。后者叹了口气,搁下筷子,轻轻朝她递了个眼色。
老爷子两个月前在花园里打拳时摔了一下,到现在还在坐轮椅,打那之后脾气就变得顽固且急躁,偶尔朝晚辈们大发脾气,都是姚素娟这个大儿媳在眼前兜着。
姚素娟看见丈夫又把事儿推给自己,无奈地把朝老人家碗里夹菜的筷子收回来,柔声道:爸,当年鱼叔叔的这两个孙女父母双亡的时候,咱们家就不能收养。大的那个当时就过了14周岁了,人家孩子还有个小姨,这些我跟静生托四弟都问过了的
步老爷子听着儿媳妇这么说,坐在轮椅上许久不吭声,两手抵着手杖,低头沉默的样子跟一座雕塑一般。
听老四说,两个孩子的小姨和姨父都是当老师的,虽然比不上咱家,但人家也是工薪阶层,负担三个孩子虽说是有点困难,但咱们现在不是资助着她们姐妹俩上学呢嘛,每个月都给她们打钱的姚素娟看见老爷子安静下来,说话越发有条理了,这样吧,后天,我去把孩子接家来吃顿饭,您老人家见见就放宽心了。
步静生看见妻子把事交代得差不多,老爷子竖着的一身毛也被捋平了,这才偷偷摸摸地举筷子夹了一筷素炒绿甘蓝塞进嘴里,扒了口米饭。
姚素娟气呼呼地白了丈夫一眼,然后再次朝步老爷子看去。老爷子的表情明显比刚才更暗淡了。
唉。长叹了口气,步老爷子双手握住拐棍砸了一下地板,我可是答应过老战友的,老鱼他家里就剩这两个孙女了,要是我不闻不问,过几年去地底下我有什么脸见他和惠萍还有,把这事全交给老四了,你们两口子也放心?糊涂不糊涂!他要是不犯浑他还是老四?
噗一直坐在桌子边上憋着没说话的三儿媳樊清捂着嘴笑了。
哎呀爸,您就放心吧,我这监督着呢,四弟最近这些年老实多了,没再到处风流放荡、惹是生非了。步静生咽了嘴里的饭菜终于开口道。
步老爷子听了这话没吭声,似乎是对小儿子近来的表现还算认可。
对了,怎么今儿吃饭又不见四弟啊?樊清一手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白米,一边用镜片底下一双水汪汪的黑眼睛盯着大嫂问道。
老四生意这么忙,哪有时间着家,倒是被你大哥那张没把门儿的嘴一说,成了地痞流氓了,也不知道说的是不是自家兄弟。姚素娟说罢,又瞪了眼步静生。
被老爷子一折腾,这顿饭再怎么吃也不香了,一桌子人都心事重重的。好不容易又劝慰了几句,让步老爷子吃了半碗米饭和几筷子葱丝蒸鱼,全家才算是吃完饭。姚素娟张罗着樊清跟勤务阿姨洗完碗,留好饭菜给高三上晚自习的儿子当消夜,直到回房洗漱睡下,还一直惦记着后天去接鱼家的孩子。
要说老爷子的战友留下的这两个孙女,也是苦命的,小时候没明白事呢就没了爹,老祖母眼看着儿子没了,没过几年也溘然长逝。偏偏鱼家人丁凋零,竟连个靠谱的亲戚也没有,结果前些年,一手拉扯两个孩子长大的妈妈也患癌病逝了,两个孩子就这么成了孤儿。
那两个孩子,姚素娟是见过一面的,印象里是一抹清凉凉的白,柳枝扶风似的柔,一水儿的江南美人的模样。这会儿想起来,自己也只是当初姐妹俩母亲去世时,在遗体告别厅里远远瞧见几眼,没说过话,也不知怎么记在心里头了。
听说鱼家的大孙女跟自己儿子在一所重点高中,今年一样上高三了
当夜歇下,姚素娟蒙蒙眬眬间似乎做了个梦,梦里的事大半忘了,走马灯一般的画面是她之前确实经历过的事。
姚素娟在梦里又看见那个跪在灵位前的女孩,有着一双汲满了水的黑眼珠,眼里的神色永远是清凌凌的透明,一眼就能让人看到底,却静得不起丝毫涟漪。她跪在冰凉的地面上,紧接着被她姨家的亲戚一个耳光打翻在地,有人尖声刺耳地喊着:哭啊,给我哭!你妈死了你不会哭吗?
那女孩眼睫垂下了片刻,再抬眸看人的时候,眼睛里的神色丝毫没乱,反有种逼人的震慑。
啧,姚素娟梦醒后想着,话也是说给老爷子安慰使的,两个小姑娘留在那样不讲理的姨家,能过什么好日子?
心里一直搁着事,姚素娟这天决定亲自去学校接孩子来家里吃晚饭。
Z中是全市最好的高中,升学率遥遥领先其他重点学校,G市每年考上名牌大学的孩子一大半都是Z中毕业的。姚素娟当年为了让儿子中考发奋考到720分的分数线,可使了不少劲,还好步徽这孩子也争气,真考进去了。
姚素娟昨天等儿子下了晚自习回来时问了句,才惊讶地得知他跟鱼家孙女竟然是同班同学。
那丫头学习怎么样?姚素娟最关心的还是高三的孩子成绩如何。
当年中考全市第一考进来的,你说呢?步徽这孩子正是叛逆期,跟她说话阴阳怪气的,她交代他第二天放学把人家小姑娘带出来,他也答应得极其不情愿。
G市正值秋末,夜风早就有了冬天的味道,司机把车停在学校门口,车窗降下来一条细细的小缝,姚素娟吹着风等孩子放学。
傍晚时分,学校大门终于哗啦啦地开了,门口涌出来浪潮般的深蓝色校服,是一种无声的压抑,朝人扑面涌来,姚素娟将车窗全部打开,晚风瞬间灌进车里,吹得她长发乱飞。她在孩子里看了半天也没看见步徽。
深蓝的大军宛如浪潮一般渐渐消退成稀疏零星的几小波人群,放学快半小时后,从校门口走出来的才是高三学子。
姚素娟张望了半天,最后瞅见了她给步徽新买的白底蓝色图案的书包,才从人群里认出了他。
步徽最近长身体,个头儿蹿得很快。高三的男孩自带一身不爱搭理人的冰冷,高高瘦瘦、很干净的大男孩,穿着蓝色校服,浓眉鹿眼,长相清秀,只有挺拔、英俊的鼻梁提前透露出一点男人的硬朗,凌乱微卷的头发显出十足的少年味。
他出了校门,看见姚素娟从车窗里伸出白而丰腴的玉臂对着自己招手,表情很酷地朝着车子缓缓走来,完全不管身后跟着的女孩。
离得远,姚素娟虽然看见儿子身后跟着个小姑娘,但鉴于校服宽大的款式,以及她一直垂着头的缘故,完全看不清楚女孩什么样貌。只觉得她瘦得有点惊心动魄了,校服肥大的裤管底下那两条腿细得吓人,人几乎撑不起衣服。
匆忙间,司机李师傅下了车,帮她拉开了车门,姚素娟扭头朝车外张望,步徽刚好走到跟前,用低沉的嗓音丢了句我坐副驾,就径自从车后绕过去了。
这孩子姚素娟瞪了他一眼,觉得他长大了估计比他爸爸还讨人厌。
因为步徽上车、关门的动作很大,车身轻晃,姚素娟再转过头来看车外的女孩儿时,她已经扶着车门站定了。
轻轻地搭在车门框上的那只手,对女孩儿来说挺大的,长指纤细,指甲圆圆的,被修剪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
姚素娟先是云山雾罩地只看见一只手,过了一会儿,那车外的女孩才俯下身、低头朝车里的自己看来。目光相碰的那一瞬间,她对着自己笑了一下,先开口喊了声:阿姨好。
声音清清淡淡的,有种不着痕迹的客气,相当有教养。
那双眼睛却跟姚素娟梦里见的不太一样。或许是因为这会儿含着笑,长长的眼梢微挑起了一个弧度,眸底如被风掠过的湖面般轻漾开了一圈圈柔光。
怎么看都是个乖孩子。
鱼薇上车坐好后,车就开了出去。晚高峰的路上有点堵,车里的谈话一直断断续续的。
姚素娟跟一个孩子聊天也就翻来覆去那些老生常谈的问题,先问了她名字叫什么。
鱼薇。
怎么写的?
草字头底下,一个细微的微。
名字是个好名,花儿一般漂亮艳丽,却不知道怎么被她说出一种微如草芥的意思,姚素娟问完些基本的客套话就开始聊学习,什么成绩如何、打算考哪里的大学云云。
鱼薇回答的时候语气一直是轻轻的,神态自然大方,但姚素娟总也说不准是哪里让自己觉得不对。虽然这孩子有问必答的,但总觉得她离自己十万八千里远,许多话是说一半留一半,稍微刺探的问题就会被她浅浅淡淡地笑笑回避开。
姚素娟往常脾气直,但好歹是个大人,心里明镜儿似的知道,这是个聪明孩子,完全可以把她当大人看。
这样也好,许多话她稍一点破,鱼薇就知道自己什么意思。
步徽他爷爷跟你爷爷是老战友,你爸爸年轻的时候跟我们家也当过邻居。当初你爸妈去苏州之后生的你,这么多年来,老爷子也没见过你一面但他心里一直惦念着你跟妹妹过得怎么样,让我来接你去家里吃饭。老人家摔了腿之后一直郁郁寡欢的,你等会儿别嫌烦,跟他多说说话。
嗯。鱼薇点点头,态度恭谨地回答道,阿姨您放心吧。
姚素娟这才心知她伶俐剔透,话点到为止,彼此都懂,该说的、不该说的这丫头心里有杆秤的。
再瞅瞅她那个儿子,上了车就一直玩手机,顶着个榆木脑袋,难怪老爷子不喜欢他,嫌他烦人,家里养的狗见了他都喜欢多吠几声。
以后这就算认识了,有什么事直接来找我就成。之前都是四弟找你们姐俩的,别跟他客气,有什么要帮忙的,他一个叔叔辈儿,尽管使唤他。姚素娟话说得差不多了,这才放下心,笑着跟鱼薇闲聊起来,他人是有点儿不正经,哪天要是办事不利索了,你给我打电话我骂他!
姚素娟看见鱼薇听见自己的这番话,似乎愣了愣,表情有一瞬间的入神。
鱼薇这孩子的肤色太白皙了,几乎到了透明的地步,血管脉络隐隐露出一抹浅青。此时车窗外落日的余晖在她脸上打了一层淡红,鼻尖滑到下颌的线条被明亮的光一照,没入了光线里,使自己看不清她的神情。
步叔叔他今天也在家吃饭吗?鱼薇回了神,语气依旧客气而谨慎。
姚素娟听鱼薇主动问问题,这还是她上了车之后第一次。
果然还是老四跟她亲近一些,毕竟她妈妈去世之后,全是四弟去她姐妹两个那里走动、帮忙的。姚素娟笑了笑说:谁知道他,早晚不着家的人,见他一面比见外星人还难。
谁说的一路上不吭声的步徽竟然开口打断母亲的话,四叔下午给我打电话了,问要不要来学校接人,我说你来接,他才没来的。
哟,他倒是有良心了一回,还没有机会表现!姚素娟笑着,轻轻拍了下步徽副驾驶座椅的椅背。
沉默中,鱼薇听见步徽话里四叔那两个字,黑透的瞳仁轻轻晃动了一下,视线有点恍惚地回落到车窗玻璃上,却瞬间被夕阳的光刺得眯起眼睛。
她只觉得心里某个地方开始融化,热热的,却又憋得胸口隐隐发闷,似乎是紧张,却又像是安心。
步家宅子靠近江边,又傍着山,临近G市繁华边缘,附近有个风景区和鱼塘,风雅安静,适合养老。
要说是座傍山别墅也不贴切。步家这座房子是典型的冂字形两层老楼,造型结构和内部装修都是古朴的中式,远远看上去很低调,走进去才能发现五脏俱全、高雅别致,从黑色雕花铁门进去后,是个花园,步老爷子摔了跤不能走路之前最喜欢捣鼓花花草草,现在是专门请了人来修剪打理的。
姚素娟接孩子回到家时,太阳仅剩一线红光,眼瞅着就要西落。
一进门,一只黄毛的土狗就飞扑过来,朝着步徽龇牙吠叫。这只狗是只很寻常的土狗,兴许有点串,看不出品种,嘴短耳尖,面露凶光,长得也不漂亮,再加上狂躁地低吠,俨然一只狗仗人威、寻衅滋事的恶犬,惹得步徽追着它狂奔,最后一人一狗摔在草地上打闹起来。姚素娟根本懒得理他,任儿子胡闹去了。
此时,做饭的赵阿姨跑来说老爷子等在书房准备见人,吩咐下来说要先跟孩子说会儿话再开饭。姚素娟无暇过问别的,急匆匆地领着鱼薇进屋。
进屋时,步静生坐在客厅看报纸,樊清看见门口进人忙起身迎接。
来了。樊清走过来招呼鱼薇,对她笑笑点点头,步静生听见动静也赶忙放下报纸。
眼前这个出现在家里客厅中央的小姑娘穿着跟步徽一样的校服,却显得比青春期正在蹿个头的男孩还瘦削,深色校服袖口里露出的手腕细得触目惊心,一抹白。
但怎么看,这丫头的步态和神情,都妥妥帖帖的,极其有礼貌、有教养,留着一头乌黑的短发,两侧的碎发被拢到耳后,也没有刘海儿,利落地露出白皙素净的一张小脸,眼睛水灵灵的,怎么看都讨人喜欢。
这样,也别叔叔阿姨地叫了,就跟着小徽的辈分喊吧,这是三婶和大伯。姚素娟草草地介绍了一下。
三婶,大伯。鱼薇认清楚眼前的人,打完招呼,还没来得及停脚,便被姚素娟拉着手朝二楼走去。
哎我说,你也让人家孩子歇歇!步静生看见自己老婆匆匆忙忙地消失在楼梯转角的身影,梗着脖子冲楼上喊也没被搭理。
步老爷子的书房里已经被最后一抹夕照涂上绯红色,雪白的四壁和书橱上,一排排码得整整齐齐的书脊都融化在了落日余晖的瑰色中。
姚素娟敲门时,天幕远方最后一丝红正在缓缓被深蓝的冷色调所吞噬,天快黑了。
爸,我把鱼叔叔的孙女带来了!姚素娟轻轻推开门走进来,神色愉快地说道。随着她的脚步走近,门外又脚步轻轻地移进来一个小小的身影。
正在书桌前翻阅着晚报的步老爷子闻声立刻摘下老花镜,眼镜绳垂在胸前晃了晃。因为台灯开了,他有点看不见刺目的橘色灯光后深埋黑暗里的那个孩子,于是赶紧伸出手拧上了台灯开关。
随着灯光渐渐弱去,全身一色黑、安静地站在那儿的身影一点点变得清晰,像是脱离暗影慢慢被光明上色的一个轮廓。
步老爷子这才看出她的校服不是黑色而是深蓝的,头发是乌黑的,脚上那双白球鞋穿旧了,码数似乎也不大合脚,但刷得很干净,一丝脏污也没有。背上的黑色书包也用得很旧了,几乎不辨原色,磨成了发毛的深灰。
小姑娘看上去是正合年龄的十七八岁的样子,腰背挺直,透着一股谦恭温顺。因为穿着深色的校服,衬托出的肤色是几乎轻柔而薄透的白皙,再加上黑亮的一双眼睛,整个人气质安然而沉静。
也没人招呼她,她自己很是恭谨地抬眸看着老爷子,说话吐字的时候直视人的眼睛,礼貌地喊了声:爷爷好。
哎,鱼家大丫头步老爷子难得有个好脸色,慈祥地笑呵呵问道,这么多年一直没见过面,今天终于来家里了,我得先问问,叫什么名字?
鱼薇虽然不是第一次见步家的人,但和这个一直默默资助自己和妹妹念书、生活的爷爷的老战友还是初次见面,对方又是德高望重的长辈,虽然她已经算是足够的冷静,但依旧有点紧张。
眼前是一间装修豪华而高雅的书房,满墙排满的书被摆放得整整齐齐,书桌上是一套看上去就很贵的文房四宝,边儿上是一本摊开的《诗经》。
鱼薇垂着头沉吟了片刻,接着松开攥紧的拳头,抬起头微笑了一下。她原有的嗓音虽似呢喃般轻逸、细柔,但语调是冷静而又沉稳的:步爷爷,我叫鱼薇,采薇的薇。
十几分钟后。
姚素娟安顿好了鱼薇,就下了楼,先去厨房里转了一圈,看看饭菜安排得怎么样,心想着鱼薇小时候是在苏州长大的,口味一定轻,在后厨吩咐了几句菜要清淡点儿、多撒糖,就回了客厅。
走进客厅的时候,步徽还坐在沙发上,占了一个小沙发窝着,长腿耷拉在扶手上晃悠,脚边趴着狗,手里拿着手机玩儿。步静生在旁边坐着翻报纸,对儿子坐没坐相的行为仿若没看见。
步静生听见动静,一抬眸看见她来了,赶紧把报纸搁下,对着儿子故作凶悍道:去去去,上楼写作业去!
没吃饭没劲写作业,我给四叔发短信呢,他下午说晚上不一定赶得回来。步徽手指灵活地按着手机,我就说他要是回不来,我就把他的狗熬汤喝了
你小子,没大没小的!就这么跟你四叔说话?步静生吹胡子瞪眼,步徽这才觉得气氛怪异,一抬头果然看见姚素娟叉腰站着,遂一脸嫌弃地翻了个白眼,二话不说从沙发上起来,顶着一头乱毛儿回自己房间去了。
你看看你儿子,怎么教的!姚素娟等儿子走了,气呼呼地推了一把丈夫,平常不觉得什么,今天看见别人家孩子,才知道小徽多招人烦,都是跟你学的
那哪是跟我学的?这孩子从小就喜欢跟着老四瞎混,早学坏了。步静生推卸责任,发现没用,于是转移话题,哎,我正想问你,老爷子见那丫头都说些什么了?
姚素娟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跟丈夫并肩坐:老爷子是真心挂念她们姐妹俩,但是你没见那孩子的姨家,根本没办法讲道理,也不愿意放人。咱们每个月给鱼家丫头的资助都不知道能落在孩子身上多少。你没看见啊?那书包和鞋,都用多旧了,也不给买新的,这孩子也苦
话还没说完,忽然院子里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像是撞着什么东西了。
姚素娟和步静生都是一惊,还没反应过来,那原本蔫蔫儿地趴在地上像是害了相思病一样的土狗忽然跳起来,汪汪汪狂叫着朝门外猛扑过去,一溜烟儿蹿进院子里没了影。
天全黑透了,这会儿夜色沉沉地铺下来。花园里的灯还没亮,两束车前灯的刺眼白光照得院子里一片明亮,配着狂躁不歇的狗叫声,安静的宅子立刻陷入了喧闹。
哎呀老四!你又把爸的夹竹桃给撞坏了,上次那棵石榴树还没长结实呢,又来!樊清略带山东口音的喊话只在着急的时候蹦出来,平添几分可爱。
嗯?一个尾音有点欠揍的男低音在花园里响起,声音懒洋洋的,吐字却很清楚,不高不低的尾音里透着十足的调侃,哟,三嫂,几个月没见长胖了?
去,快三十的人了也没个正经!等着爸回头训你吧。樊清平常很温柔的一个人这会儿也恼了。
姚素娟听着院子里传来的动静,只觉得头疼,转身望了一眼同样皱着眉的步静生:唉,咱家那魔王又回来了,今儿晚上谁也别想清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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