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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都市暖爱畅销作家 沐清雨 继《时光若有张不老的脸》《若你爱我如初》后 超暖心力作
◆言情作家心裳友情作序
◆新增独家番外,随书附赠精美明信片
原以为等待是因为孤独
直到你归来,我才肯承认
那是因为爱
我不愿回忆,却忘了如何忘记。
如果可以,我只想和你好好在一起。
用时间淬炼过的爱情,除了你,没有人能打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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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四年的不知所踪,四年的情深以待。
在简诺最幸福的时候,郜驰不告而别,她已打算用尽余生的力气来等待,却在最无防备时被迫迎接他的归来。
真相抽丝剥茧,她不确定昔日旧情是否仍在。
而对于郜驰而言,承诺即是欠下的债,熬过仇恨的煎熬,才知唯有她不可替代。
如果真的有一天阔别已久的重逢成全了这一场坚持
那么我跟你走
或者
你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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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沐清雨,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军旅言情代表作家。
已出版作品:
军旅三部曲:《时光若有张不老的脸》《若你爱我如初》《春风十里不如你》;
艳域系列:《所有深爱的,都是秘密》《求饶》;
都市系列:《念你情深意长》《与你一起虚度时光》
新浪微博:@沐清雨mum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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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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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只想和你好好的
第一章带我一起走
第二章你是否像我一样
第三章是期待还是彷徨
第四章你是我的愿望
第五章我的驰年简诺
第六章如果我有悔意
第七章我愿意和你一起
第八章你我倾心相许
步温柔番外
相爱的人就该在一起,相互祸害
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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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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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带我一起走
当你喜欢上一个人,所求的不过是,无论去世界的任何地方,城市的任何角落,哪怕一路奔跑,哪怕累到跌倒,都要努力拉住他的手,绊住他的脚,让他带你一起走。
凌晨四点,代表繁华喧嚣的霓虹灯终于熄灭,路灯投射出暗淡昏黄的光,浅淡而祥和。
发动机声就在这样的静谧无声中渐渐传来,白色的北京现代平稳地驶入街道。
二十分钟后,车停靠在西山脚下。
白色的缥缈雾气环绕全身,顶着淡淡的晨光,简诺走在蜿蜒小路上,在太阳升起前一鼓作气登上山顶。站在峰顶,她把目光投向遥远天际,看云起云涌。
简诺人如其名,生性单纯。她习惯每次遇到重要事情时,早起到山顶看日出。她潜意识里认为被日出之光照过,新的一天行事就会顺利。所以,每当看到太阳跃出,自东方升起,她烦乱紧张的心就会平静下来。
不要以为简诺敢独自上山,就认为她胆子很大。实际上,小时候,雷声都能吓哭她。至于摸黑走山路,或许是因为心中有希望吧,知道太阳很快就会升起,才不觉得害怕。而老天似乎也格外眷顾这样一个心怀美好与期待的女孩子,每每她上山,再重的雾气都会散去,让她看到日出壮美的景观。
这次登顶,简诺再一次如愿以偿。
悠扬浑厚的钟声从远处传来,惊醒沉睡的大地,太阳以磅礴之势跃出云雾,顷刻之间,光明绽放,熠熠生辉。
独立于山顶的女孩儿如同置身云海,纤细的身影缓缓融于雾霭之中,随风飘舞的卷发为此时的静默增添了几许流动之美。这景象如诗如画,似幻亦真。
简诺站在高处俯瞰宜城,眼见这座高楼林立的城市被笼罩在莹亮的光泽之中,温柔笑起。
新的一天,开始了。
驱车回到公寓刚好七点,简诺挽好长发,换上职业套装,又检查了下公文包,确定没有遗漏什么,再次出门。
上班时间车流量很大,现代像蜗牛一样在道路上爬行,好不容易挨到西里路中段,道路终于畅通。简诺看看时间,心里计算着前面路口右转后,五分钟之内就能到达事务所,然后手腕轻动欲打方向盘转弯。
这时,后面的一辆商务车突然提速超车,变道。
新上路的女司机最受不得惊吓。
简诺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幸好下意识快速踩住刹车,才避免了可怕的碰撞。与此同时,外观霸气的商务车也已及时停下来。
打开车门,惊魂未定的简诺故作冷静地朝商务车走去。
对方才降下车窗,就听她说:先生,现在是上班高峰,西里路又限速六十,你这样超车变道,违反了交通规则,很容易造成事故。而且你占错道了,这里是右转车道。
商务车司机似乎对于简诺的指责略有不满,他手扶方向盘,浓黑的眉毛微微挑起:小姐,你把车这样停在马路中央会造成交通堵塞的。
如果我没停下来,以你刚才的超速行驶可能会造成比交通堵塞严重几倍的事故。简诺抬眸,声音不卑不亢,不要把代步工具变成肇事工具,请小心驾驶。
商务车司机抬眼,透过挡风玻璃看向前方道路中间明显的直行标志,神色不悦。
然而,未等他开口,后座传来文件夹合上时发出的啪的声音。
司机顿了一下,回头。
后座原本翻阅文件的男人抬头透过墨色车窗看向外面,微微一怔。男人的眼睛倏然眯起,让人分不清眼底透出的光芒是危险的讯息还是别的什么。
这样的注视,简诺浑然未觉。这一刻,她关注的是商务车司机的反应。
先生,您听到我说的话了吗?
没有回答。
直到后座的男人回神,抬手轻拍了下驾驶位靠椅,低声:萧辉。
萧辉瞬间读懂了男人语气中所隐含的息事宁人的意思。
萧辉转向简诺,语带歉意:不好意思,我以后会注意。他神色无异,语气却缓和许多,言语间还伸手示意简诺上车先行。
简诺隐隐听到了什么,但是声音太小,她没听清,而墨色的车窗让她看不清车内。不过,既然对方已经道歉,她自然不会无理取闹继续纠缠,于是点了点头转身坐回车里。很快,白色车影汇入清晨的车流之中。
在后车催促的喇叭声中,萧辉启动车子:郜先生,这里禁止右转。
郜姓男子的目光落在直行指示标志上,他淡淡地说:我知道。
萧辉的车技与人一样稳妥,对于刚刚发生的小意外,郜先生当然知道不会是他因为要赶时间超车造成的。明明是那个女孩违反了交通规则,反而理直气壮地教训他们。还真是霸道。
把文件放在一边,郜先生的手肘随意搭在车窗边,眼眸深处透露出与生俱来的倨傲。然后,他无声地笑了起来。
简诺迟到了。
当她赶到位于阳光广场的金泰律师事务所时,已经八点四十五分了。身为执业律师,简诺的时间观念和她的责任感一样强,所以中途打断早会的她,此时正低头默不作声地站在角落,看似在自我反省。
早会结束后,骆羿恒叫住简诺: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简诺拿着公文包,跟在他身后上楼。
他们曾就读于宜城同一所大学,简诺以优异的成绩考进C大国际法专业时,骆羿恒正处于改读法学硕士学位的最后一年。所以,两人是师兄妹关系。
身为师兄,骆羿恒深知简诺的习惯。到了办公室,他温和地询问:下山晚了?
看着他含笑的眼睛,简诺有些懊恼:那倒没有。路上有点堵车,后来被交警先生派发了张罚单,所以就这样了。
与商务车分开后,简诺像以往一样,按照平日里行驶的路线继续前行,却没想被交警拦下。想到之前还指责商务车的司机超速行驶,她底气不足地嗔怪道:天天都走的路怎么忽然就禁止右转了呢。
骆羿恒熟知她上班的路线,大概猜出案发地点,笑道:宜城在搞规划,很多路段都禁止右转了,作为路盲,你应该多关注一下。
简诺耸了耸肩,瘪嘴的样子像个孩子。
骆羿恒的视线在面前这张稚气的脸上短暂停留,然后落在与她年龄不符的职业装上,几不可察地蹙了下眉,随后把桌上的袋子推到简诺面前说:先把早餐吃了,十分钟后出发。
是她最喜欢的栗子粟米粥,简诺精神一振,乖巧道:果然是亲师兄。
骆羿恒笑而不语。
简诺喝粥的样子像只小猫,没有一点声响。
骆羿恒低头整理上庭所需要的材料,当他停下手中的动作,办公室里其他的声音都没有了,安静地只能听到两人的呼吸声。
骆羿恒抬头,目光投向简诺。
觉察到他的注视,简诺迟疑地问道:难道这早餐是双人份,我抢了师兄的?
骆羿恒拿手中的资料轻敲了下她的额头:安心吃你的吧。
简诺弯唇一笑。
心无城府。
遥远的记忆如拼图般一块块凑起来,柔软的心不可遏制地微微抽痛了一下,骆羿恒的眼神愈发深邃不见底。因为太清楚,那些似乎被时光掩埋的真相并没有被她遗忘,而她之所以绝口不提,只是在等待。
她在等谁,他洞若观火,却要装作一无所知。
很无力。
简诺全然不知骆羿恒内心在这一瞬间的百转千回,目光不经意掠过桌上的资料,她的注意力被资料吸引了过去:单蜀柔究竟用什么方法使他父亲另立了遗嘱呢?如果单蜀溪追究,她会比较麻烦。
谈到工作,骆羿恒正色道:小师妹,你又在凭个人判断主观臆断结果,这样不只对委托人不利,民众的思维也很可能被你无意的一句话左右。至于她的麻烦是否等同于某项罪名,审判长与陪审员会裁定。
简诺意识到在素有金牌律师之称的师兄面前犯了个很低级的错误,她伸出右手做发誓状,正色道:下不为例。
身为执业律师,简诺知道自己有责任充分运用专业知识和技能,尽职尽责地根据法律的规定完成委托事项,最大限度地维护委托人的合法权益,而不该承诺一定会打赢官司或是在结局还未确定前有任何泄气的举动。
清楚她第一次接手情节如此复杂的案子心里难免有些紧张,骆羿恒倾身上前,如兄长般轻轻地拍拍她的手,语气缓和下来:别那么紧张,放松点儿。
他的话似乎有股神奇的力量,他掌心传来的温热也让简诺冷静下来。她连续深呼吸了两次,然后郑重点头。
其实,关于单家的遗嘱案,简诺做了很多功课,加之已经在骆羿恒身边实习很久,不仅听取了他详尽的案例分析,还掌握了足够的证据。对于这个案子,简诺其实是稳操胜券的。她暗暗对自己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骆羿恒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不觉微笑。
九点整,简诺和骆羿恒以及助理林珊一同离开事务所,赶去宜城中级人民法院。
骆羿恒的车远去后,停在不远处的商务车车窗缓缓闭合。
长久的沉默过后,萧辉说:您十点钟有个会。尽管不明白老板为何临时起意来这里,但萧辉对他的反常举动终究不敢多言,只能适当提醒。
阴沉的脸色难掩威严,郜先生敛下眼,低沉如大提琴的声音在车里响起:去法院。
骆羿恒车技娴熟,手中方向盘转动,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街道之中。他目光不经意瞥向倒车镜,隐隐觉察到什么,又侧身看向简诺,扣好安全带的她正与委托人通电话,同时执笔快速记录。
骆羿恒欲言又止。
短短几分钟时间,天空上的云朵迅速聚积,转瞬已是乌云密布,看不见丝缕阳光的天空让人感到压抑。风卷着细小的沙砾混着浓重的水汽冲击着车窗。
眨眼之间,有种山雨欲来的感觉。
骆羿恒用力踩油门,提速。
十分钟后,到达目的地。法院前的广场上,一阵急风刮过,有颗细小的沙砾卷入简诺眼内,她下意识转身,眼睛霎时疼得睁不开。
骆羿恒右手扶住她的胳膊,低头察看:别用手揉,我看看。
骆羿恒手中的公文包被机灵的林珊顺势接了过去,他按住简诺的手,看向她那只已经红了的眼睛,倾身吹了一下,声音异常温柔:好点没?
此时,骆羿恒的右手搭在简诺的肩膀上,左手轻轻扶在她手腕上。两人偏头倾身的动作在旁人看来竟像是在接吻。
林珊连忙转过身去。
急风把骆羿恒的头发吹得微微扬起,修长的身躯为简诺挡去了尾随而至的商务车里投射过来的目光。
车内那双眼睛静静地注视着不远处发生的一切,慢慢地,眼神寒冷如刀。
简诺全然不知自己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她合了合眼,用力咳了两声,再睁开眼时已经好多了。她朝骆羿恒微微一笑:没事了。眨眼的样子有几分调皮之色。
骆羿恒笑看着她,接过林珊递过来的纸巾让她擦眼睛,确定她真的没事,才转身走进法院。
休息室里与委托人单蜀溪见面,简诺神情专注地看他带来的资料,看完才问:单老先生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书写习惯?
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的单蜀溪并不知道简诺为什么昨晚突然让他准备这些资料,但听她如此一问,仔细回想后便说:从我记事开始他就有这样的书写习惯。听我母亲说,父亲从学生时代起就对书法很感兴趣,只可惜天赋和悟性不是很高,习惯虽然养成却仅限于个别字的书写有别于他人。见简诺的唇角微微扬了起来,他不解地问:对案子有帮助吗?
骆羿恒与简诺对望一眼。
简诺的回答只有两个字:当然。
单蜀溪摘下眼镜揉了下眉心,神情略显疲惫:简律师,我们会赢吗?经过之前的两次庭审,情况并不十分有利,他不免有些担心。
空调的风拂过脸颊,有些微凉,简诺净瓷般白皙的脸上浮现出多日来最为灿烂的一抹笑,清澈的眼睛熠熠生辉,她浅而柔的声音透着坚定:单先生放心,我会尽全力。
许是简诺自信的神情增加了单蜀溪的信心,他没再追问。
离开休息室,简诺与骆羿恒并肩走在走廊上,他偏头与她低声交流着什么,然后在她的询问下指了指自己的右手似是提醒。简诺先是皱眉,随即唇角上扬起好看的弧度。
两个人彼此心领神会地相视一笑。
不过,简诺还是好奇地问:换成是你,会像单蜀柔所说的那样,突然改变主意修改遗嘱吗?
此次简诺经手的是一宗遗产纠纷案。她的委托人单蜀溪的父亲是宜城赫赫有名的企业家,单老先生因病过世留下大笔遗产。然而,当身为合法继承人的单蜀溪根据父亲的遗嘱准备正式接手公司的时候,他同父异母的妹妹单蜀柔居然拿出另一份令世人震惊的遗嘱阻止他坐上总裁的位置。
单蜀溪手持的遗嘱表明,单老先生把单氏企业留给了他,同时将名下的两处别墅分别给予一双儿女。也就是说,单老先生实际上是把百分之九十的财产给了儿子,余下的百分之十给了私生女。
身为执业律师,这样的案子骆羿恒不止遇到过一次,不足为奇。毕竟自古以来重男轻女的思想依然根深蒂固地存活在老一辈人心里,据单蜀溪所言,他父亲一直因年轻时犯下的过错对妻子很是愧疚,曾经承诺终身不让私生女踏进单家,更明确表示不会让单蜀柔得到他丝毫财产。然而,这宗案子的症结却并不在于财产分配是否均匀上,而是单蜀柔手持的遗嘱与单蜀溪的那份完全不同。她手中的那份遗嘱是这样的:单氏继承人为爱女单蜀柔,同时我名下的所有房产,包括位于北市区的两处别墅均归单蜀柔所有。
内容迥异的两份遗嘱,笔迹鉴定居然都是单老先生亲笔所写。这样就排除了遗嘱是伪造的嫌疑。那么,单老先生究竟为何突然改变主意,在临终前剥夺了儿子的合法继承权?
身为单家独子,单蜀溪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
案子经过两次庭审,情况对单蜀溪非常不利。虽然简诺请出单老先生的特别护理出庭做证,指出单蜀柔在单老先生病重时曾与之激烈争吵,甚至气得老人两天没进食,但这并不足以证明他就不会把财产留给她。而单蜀柔所持的遗嘱确立时间在单老先生去世三天前,根据相关法律条文,她手中的遗嘱比单蜀溪的更具效力。
作为原告,单蜀溪如果再拿不出有利的证据证明单蜀柔的那份遗嘱是在父亲神志不清或是不情愿的情况下确立的,根据法律规定,单蜀柔将会成为遗产的最大受益人。
所以此次庭审,至关重要。
骆羿恒不料简诺会有此一问,眉心微蹙:你的假设不成立。我不是他,不会走到那一步。
简诺被他突然严肃的表情逗笑:我就是随口问问,你干吗这么认真?
望着她清澈眼眸中闪动着的异样光彩,骆羿恒想到昨天深夜她兴奋地打电话来说发现了重要的线索。连他这位称得上身经百战的资深律师都没注意到的细微之处,居然被她发现了,加之单蜀溪带来的材料,这场官司想不赢都难。
她的细心与聪明,令骆羿恒忍不住微笑。
庭审准时开始。
位于原告律师席的简诺正色聆听被告律师发问,神情专注而严肃。骆羿恒坐在她身旁,唇角边的笑意淡去,面色平静无波。
开庭前最后一分钟落座于旁听席的男人看着简诺和骆羿恒相邻的背影,眼眸深处涌起莫名的怅然,随即又恢复平静,唯有面色冷峻无比,显示他情绪不佳。
当被告人律师发问完毕,女审判长眼波微转,望向简诺说:请原告人律师发问。
简诺站起来,手中轻握着一份资料,移步到被告人单蜀柔身前,开口时声音出奇清冷:单小姐,根据你提供的这份遗嘱,你的父亲把他名下的所有产业都留给了你,请问你做何感想?
仅此一问,被告律师当即反驳:审判长,反对原告律师问与本案无关的问题。
无关?简诺莞尔,镇定地接着陈述,审判长,为什么将原定给予长子的一切忽然转留给一直在国外留学而并无过多往来的女儿,相信是很多人的疑问。我询问单小姐的感想是想让她告诉我们,她的父亲出于什么考虑才做出这样的决定。我相信在改立遗嘱的时候,单老先生是对单小姐说过什么的。
情感牌,棋高一着。
女审判长略作思索,看向单蜀柔:请被告回答原告律师的问题。
单蜀柔脸上露出一丝嫌恶,她顿了一下,似乎是在考虑如何回答。片刻过后,她说:我当时也很震惊。毕竟这样的财产分配肯定会引起我哥哥的不满,所以就劝他再好好考虑一下,但他很坚持,说是愧疚于二十年来对我们母女的不闻不问,给予我的一切就当是补偿。至于我哥哥,他是个男人,事业该由他自己去创。
补偿?简诺心里莫名为单蜀柔感到悲哀,当她说出补偿二字时,是不是更加恨生她却不养她的父亲呢?以至于在老人病危之时居然不顾别人的阻拦冲去医院索要财产,甚至利用非正常手段获得那份遗嘱。
简诺再开口时语气竟透出咄咄逼人的气势:那么单小姐依然坚持遗嘱是在你父亲自愿和清醒的情况下立下的了?
单蜀柔神色明显不耐,她回答:是的。
简诺抬眸看她,眼神犀利,语出惊人:你在撒谎。
此言一出,法庭顿时波澜四起。神情肃然的女审判长也讶异地望向简诺,而被告人律师也似有起身反驳之意,简诺却已抢白道:单小姐,你知不知道你的父亲酷爱书法,在多年练字过程中养成了特殊的书写习惯?
什么习惯?单蜀柔尚未意识到情势的骤然急转,语气仍颇有挑衅之意。
简诺没有急着说话,而是缓了缓情绪才继续道:在场各位都知道,经过鉴定核实,两份遗嘱均不是伪造的。但试想,一个神志清醒的人又怎么会莫名立下两份内容迥异的遗嘱呢?所以其中必有一份是他在不情愿的情况下立的。经过仔细对照,我发现单蜀柔小姐那份遗嘱的不同之处。简诺的目光扫过单蜀柔讶异与惊慌的脸,她慢声道:单小姐手持的遗嘱中,少量需要单老先生手写填上去的内容,明显与他多年来的书写习惯有所出入。
单蜀柔不明所以地问:什么不同的书写习惯?
简诺翻开手中的资料,神色平静地说:这份是单老先生去年十月立下的遗嘱,他明确指出单氏由其子单蜀溪继承,任总裁一职。简短的一段文字内容有六个字符为繁体,例如这个为字,我们大部分人在书写中都会写作为,但单老先生写的却是為。
简诺回身接过林珊递上的另外一份资料,继续:这份是被告人单蜀柔小姐提供的遗嘱。文中也有几处为字,却不是繁体。简诺以质问的语气说:请问,为什么单老先生多年养成的书写习惯会在一夕间改变呢?
单蜀柔急切地看向她的律师。
这并不排除单老先生在改立遗嘱的时候纠正了书写习惯的可能。毕竟严格说来我们在书写过程中通用的并不是繁体字。被告律师快速反驳,试图扳回突现的劣势,而且既然习惯写繁体字,为什么又仅仅只是个别字符是繁体,而不是通篇繁体?所以,我有理由质疑单老先生所谓的书写习惯。
被告律师的疑问正是我接下来要为各位解答的。简诺不慌不忙,从容应对,每个人都有攻克不了的难关,单老先生也不例外。他虽爱好书法,却未得其精髓。除了用美工钢笔写的字极为漂亮外,繁体字的书写技巧掌握得并不娴熟。然而,单老先生十分善于扬长避短,对于自己把握不好的字他向来只写简体,从不将缺点外露于人。
原告律师的说辞未免太过牵强。一句扬长避短,不将缺点外露于人似乎回避了极为关键的疑点。
简诺自然品出了被告律师话中的讥讽之意,再开口时气势压人:那么我再举例说明一下一个人固有的习惯是不会轻易改变的。目光扫过被告律师的手腕,她问:我想请问被告律师,你是不是有右手戴腕表的习惯?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在同一时间齐齐看向被告律师的右手腕。那里确实有一只名贵的腕表。
不料简诺会有此一问,被告律师愣了一下,忽然想到什么,他偏头看向骆羿恒,见他漫不经心地微挑了下眉梢,顿时明白自己的特殊习惯是他告诉简诺的。于是,他无奈地应声道:没错。
为书写方便,绝大部分人习惯左手戴表,但被告律师却是右手戴表,哪怕因无意的碰撞令表盘破损而割伤都不曾改变过,试问一位习惯个别字用繁体方式书写超过三十年的人又怎么会在一夕之间改变呢?简诺顿了顿,似是给被告律师辩驳的机会,见他默不作声,才伸手向林珊取过另一份材料,这里是十年来单老先生签署的各类文件合约,每一份都符合他的书写风格,所有文件中只要是手写的为字均为繁体。也就是说,他在清醒的状态下,绝对不可能莫名其妙地将他常用的繁体字简写。所以,我有绝对的理由相信他是在不情愿的情况下被迫立下单蜀柔所提供的遗嘱,否则根本无法解释他为何简写了这个为字。再大胆猜测一下,他或许根本就是在单小姐的胁迫下抄写了这份遗嘱。
庭内哗然。
发现两份遗嘱细微的不同之处后,简诺第一时间给骆羿恒打去电话,与他研究后又联系了单蜀溪,了解到单老先生这一特殊的书写习惯后,让他在今天上庭前准备好了这些合约及文件。
你胡说。单蜀柔方寸大乱,飘忽的目光投向她的律师试图求助,不是这样的,我没有。
我是不是胡说只要等法官鉴定完十年间单老先生签署过的材料就可以定论。如果有必要,我的委托人还可以提供单氏自创建以来的所有文件资料以备核查。简诺把手中的材料全数呈递给审判长,这份资料中有一份我整理出的单老先生习惯书写的超过六十六个以上的繁体字明细。
或许是全然没有料到案情会有如此逆转,庭内所有人的脸上都是一片愕然,对这位娃娃脸的女律师刮目相看。
简诺侧身回首,迎上骆羿恒注视的目光,嘴角不觉牵起一抹自信的微笑。骆羿恒的目光停在简诺透着纯真气息的脸上,心底涌起奇异的情愫,只觉得眼前的女孩玲珑剔透,娇美动人。
他唇边笑意变深。
庭审至此,一时之间不会有结果,新的证物必须经过严格的鉴定核实以确保真实有效,故而此次的庭审暂时告一段落。至于单蜀柔到底用什么方法胁迫其父改立遗嘱,相信会有人追查到底。
当人潮散去,简诺随骆羿恒起身,不经意望向缓缓闭合的大门,忽有一抹颀长挺拔的背影闯入她的视线里,那么陌生,又那么熟悉,瞬间令她石化在原地。
此时的简诺似乎才意识到今天极不正常的天气变化,已然昭示命运轮盘的急速运转,即将打破看似原已注定的一切。
是等待终于有了结果吗?一时间,简诺无法回答自己。
她出神地望着那抹背影,飘远的记忆瞬间回放,模糊的影像开始一点点清晰。简诺悲凉地发现,曾经以为的起点或许会成为终点,执拗的等待换来的终究不过是天涯两隔。收回茫然的目光,简诺努力逼退眼中的泪意,告诉自己,不要哭。
可是,坚强往往很难。
骆羿恒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闭合的门已紧得没有一丝缝隙。他侧过头看她,心微微一颤,忍不住柔声叫她:小诺?
眼中涌起的朦胧薄雾尚未全部散去,脚下似是踩在云里,有种不真实感,简诺自言自语般地问:多久了?
多久?骆羿恒一怔,反问,什么?
他离开多久了?简诺低柔的嗓音略带沙哑,话问出口时心尖的记忆已被触动。
那段记忆疲惫不堪,酸涩不已。
望着她眼中刹那间浮现的伤痛,骆羿恒左胸口堵塞得窒闷难受。面前女孩茫然娇弱的模样格外令人心疼,骆羿恒克制住要拥抱她的冲动,选择了沉默。
已经过去四年,这个数字于她,于自己,都是伤害。
没有期限的煎熬,是对真心最大的考验。
他们都通过了。
可惜,她的执着,与自己无关。
骆羿恒苦笑。
简诺自然无法感同身受骆羿恒心里的苦,但那个她等了盼了四年的人突然出现,让她慌不择路,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烦躁与凌乱。她眼底迅速被浓浓的忧伤占据。
一千五百二十六天。
一个简单的数字而已,但其中蕴含的思念与心酸,谁又知晓?
其实没有刻意去计算,只是每天临睡前都会自然而然地在日历上勾下一笔,默数着他离开的天数。直到昨晚,刚好一千五百二十六天,四年零两个月。
当等待变成习惯,他终于出现了。
简诺想哭。
骆羿恒脸上惯有的柔和神情此刻褪得一干二净,取而代之的是萧然与落寞。简诺的心意,他最初就洞若观火。可他没想到的是,她居然可以坚持这么久,久到连他都以为那个人不会回来了。
时隔多年,她依然初心不改。
这于他,已是结局。
骆羿恒微微仰头,忍痛闭目。
到了停车场,骆羿恒用遥控打开车锁,简诺绕过他钻进了后座。骆羿恒扶在车门上的手僵了一下,然后轻轻拉开,对顿住身形的林珊说:你坐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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