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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名门闺秀从云端跌入地狱,凤凰浴火重生逆袭走出一路锦绣
从天堂到地狱,只需一日;从地狱重回天堂,却步步艰辛,万水千山。但只要不肯放弃,依旧可以从绝境中奋起。一切的一切,绝非娇花难抵风雨,而是凤凰浴火重生。
命运永远只掌握在自己手中。不要说家仇深重,不要说机会难得,不要说算无遗策,不要说左右为难,不要说今生今世只爱我一人。在你选择以那样惨烈的方式悔婚的那一刻,一切就都已经注定,谁都不能回头,也回不了头了。
从洒脱放旷的飞白,到严谨工整的正隶,只因我心境已变。飞白放旷,在乎心境,心中无所羁绊,下笔才能洒脱有神,从前的顾明萱已死,这飞白不是我不想写,而是我再也写不出来。
我知道祖母疼我,但我也知道,她不仅是我一个人的祖母,更是这个大家族的祖母。她,已经尽她所能;我,亦不忍让她为难。
虽然我无从选择自己的姻缘,但我至少可以选择如何去对待它。给对方一个机会,也是给自己一个机会。路总是人走出来的,不踏出**步,又谈何今后的千千万万步。
今日得到的果,必有昨日种下的因,过去的事已经过去,过去的人彼此相忘于江湖,已经是*好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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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永宁侯顾家的三小姐顾明萱,无疑深受上天宠爱:父亲于朝中颇有清誉,兄长乃军中后起之秀,其姐贵为帝王宠妃,顾明萱自己更是名门闺秀中的翘楚,且与未婚夫两情相悦。
但成亲当日,变故陡生:未婚夫奉皇命逮捕未来岳父下狱,姐姐被废迁居冷宫,母亲不堪打击病倒在床。
而这只是开始……
仅仅几日,顾明萱父母姐姐俱亡,兄长发配边疆,当初心心相印的恋人已悔婚另聘高官之女。
世情恶,人情薄,靠着祖母的些许疼爱信任,顾明萱小心翼翼地生活着。
可惨死的父母与姐姐,真的沉冤莫白?发配边疆的兄长,真再无出头之日?
而她未来的夫君,难道只能是暴虐成性的鳏父,或病弱将死的纨绔?
前路坎坷,风雨欲来,但顾明萱相信,只要一步步走下去,自己所求的岁月静好一世顺遂,绝非水月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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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卫幽,热爱生活的80后女子,喜欢一切美好的事物,对美食抱有执念。因偶然开始创作,追求文字的精致唯美,努力抓住电光火石间的灵光一现,希望能够写出*有血有肉的人物,*缠绵悱恻的爱情,以及*跌宕起伏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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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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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夜惊、危局、波折
第 2 章 是非、杀伐、心安
第 3 章 亲事、韩修、惊技
第 4 章 丑闻、妥协、帮助
第 5 章 韩府、相看、暗算
第 6 章 互谋、算计、事成
第 7 章 后招、夜话、遇险
第 8 章 是她、挑拨、墨香
第 9 章 玉郎、弃子、寻人
第 10 章 定亲、暗害、威胁
第 11 章 劫难、诡异、妆奁
第 12 章 屏风、投缳、嫌隙
第 13 章 来客、退亲、狭路
第 14 章 惊心、街变、打脸
第 15 章 豺狼、造化、狐疑
第 16 章 湿身、头巾、求亲
第 17 章 抉择、访客、杨氏
第 18 章 求娶、愿嫁、冲喜
第 19 章 变数、生死、跳崖
第 20 章 遮掩、添堵、相求
第 21 章 脱手、撒气、谣传
第 22 章 探花、朱六、许诺
第 23 章 大婚、四哥、冷遇
第 24 章 美婢、新婚、元帕
第 25 章 敬茶、抗旨、撒娇
第 26 章 血玉、交锋、交融
第 27 章 回门、体面、体面
第 28 章 撞车、挑衅、情敌
第 29 章 根除、闺趣、灭口
第 30 章 看光、承诺、收获
第 31 章 皇后、怨恨、借马
第 32 章 体己、汤药、觊觎
第 33 章 落水、相思、借口
第 34 章 撞破、临南、烂根
第 35 章 扬威、音讯、老鹰
第 36 章 脱困、回击、撇清
第 37 章 代价、寻药、死讯
第 38 章 安排、怀疑、前事
第 39 章 变故、不解、条件
第 40 章 心经、放下、阴谋
第 41 章 心思、凉夜、留步
第 42 章 相求、动乱、信任
第 43 章 圣心、说媒、私祭
第 44 章 皇子、中毒、有孕
第 45 章 毒物、领人、人情
第 46 章 计划、康复、线索
第 47 章 嫌疑、活头、惜命
第 49 章 脉络、鸣玉、往事
第 50 章 病逝、筹谋、宫宴
第 51 章 封王、不变、绝杀
第 52 章 探望、利用、缘由
第 53 章 别庄、无罪、裴相
第 54 章 封爵、出殡、狭路
第 55 章 有喜、圣意、觐见
第 56 章 换衫、幻觉、圣驾
第 57 章 有异、鞭打、拒绝
第 58 章 请婚、商议、示下
第 61 章 所虑、变通、计策
第 62 章 解围、回忆、昼儿
第 63 章 自保、勤王、情歌
第 64 章 生死、真凶、永巷
第 65 章 秘闻、生苦、绑架
第 66 章 谈判、忧惧、人质
第 67 章 入梦、今生、相忘
第 68 章 结局
番外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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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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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章 夜惊?危局?波折
腊月深寒,连绵数日飞絮,地上积雪已厚厚一层。
月华如瀑布般倾泻直下,地上莹莹皑皑,泛着清冷的白光,涤尽这座周朝皇城白日里的喧嚣浮华,万物寂静,夙夜安稳,除了巡夜更夫的鸣锣,整座盛京只剩宁谧平和。
此时已至子时三刻,永宁侯府后院漱玉阁内的灯烛却还亮着。
顾家三房的七小姐明萱披着一件厚厚的貂皮大氅,神情专注地伏在书案前抄着经书,饶是手脚早已冻得僵硬,但下笔却丝毫不见马虎,她认认真真地将*后一笔落下,见确无瑕疵,这才敢将笔放下。
身后侍立着的雪素忙将手炉递过,又把准备好的热茶沏上:“这天寒地冻的,小姐又抄了大半夜的经书,纵然是对老夫人的一片孝心,可也要仔细身子,快先喝口热茶暖暖胃。”
顾明萱含了口热茶,有一股暖意自喉咙起蔓延至全身,手心传来的温度也令她冰冷僵硬的上肢逐渐舒展开来:“还剩下两篇,我得抓紧写完,明儿祖母派严嬷嬷去清凉寺绛香,正好托她一并带过去。”
她眼神微深:“六姐花重金得了金针夫人的稀世绣品凤穿牡丹给祖母贺寿,八妹的寿礼是一柄长生玉如意,玉料是宫里贵妃娘娘给的,请嵌宝阁的匠师精心雕磨,极为珍贵。”
再有几日,便是腊月十八永宁侯府老夫人朱氏的寿辰了。
前两年正值府中多事,既有国孝家孝在身,又逢新帝登基,因着三房出事,众人唯恐侯府爵位不稳,因此大小生辰便都悄然过了。但如今侯府地位稳固,大伯父永宁侯顾长启颇受今上眷宠,上两月三姐明芙因孕新晋了贵妃,这寿辰是不得不要大事操办了。
到时宾客云集,府里几位公子小姐送的贺礼,难免要被拿出来比较。
六姐明荷是二房嫡出,二伯父顾长明虽然只在户部领了个闲差,但二伯母简氏却是富春侯独女,当年嫁入永宁侯府时十里红妆,抬抬都满得要扑出来,盛京之中谁不知道富春侯嫁女时恨不得将整个侯府都陪送过去。
二房有钱,六姐明荷才能挟巨金去寻稀世珍绣。
八妹明蔷虽是大房庶出,可她父亲乃是世代簪缨的顾氏家主,现任的永宁侯爷,今上的股肱之臣,贵妃娘娘的亲父。八妹自幼丧母,大伯母罗氏便将她养在膝下,虽是庶出,却也是娇养着长大的。
大房有贵妃娘娘相助,自然再稀罕的美玉也能寻到。
顾明萱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顾家三房已经名存实亡,她既无财帛,又无势可借,便只有以这份傻劲去赌一把了。
连月来几乎每夜都要抄写到子时,桌案上终于堆积起了九十七部金刚经,等*后两篇抄完,凑足九十九部,便托由清凉寺住持散给善男信女,再以永宁侯府朱老夫人的名义在清凉山下搭棚施粥,馈慰乡民。
这份寿礼虽然微不足道,但祖母必是喜欢的。
她一片为祖母扬善名的至纯孝心,便是与稀世绣品和罕得美玉相比,也不会有人鄙弃微薄,一丝错处也不令人挑到。祖母的怜惜宠爱,是她在侯府立足的根本,而女宾们对她的风评,则关系着她的将来。
三年孝期已过,为了底下姐妹们的前程,祖母不会留她太久,这回寿宴如此瞩目,她若是为人诟病,那亲事上头恐怕就要更艰难了。
顾明萱重新在书案铺上新纸,转头有些抱歉地冲雪素微微一笑:“你若是乏了,和丹红一块替我暖被窝,不必在这枯坐着守我,夜里冰凉,你这几天来月信,不该冻着的。”
她抿嘴:“漱玉阁上上下下,全指着你操持,你若是病了,那我该怎么办?”
这语音清淡,带着若有似无的撒娇,雪素听了,不知怎么眼眶便就红了。
她原本是安泰院老夫人屋子里的三等丫头,三年前拨到漱玉阁时,正逢着三房遭遇变故。
朝中的事她一个小丫头自然是不懂的,只知道原本新帝登基,众人皆道三老爷嫡出二小姐要母仪天下了,可封后的金册还未颁下,三老爷便出了事,累得二小姐丢了到手的后位,一道圣旨幽禁冷宫,过不多久就没了。
她不知道三老爷究竟犯了什么事,但亲自督旨羁拿三老爷的左都御史是七小姐的未婚夫婿韩修,这却是她亲眼所见的。
成亲当日,他穿着官服拿着圣旨带着手持弓弩的羽林军出现,当着众宾客的面撕毁婚书,着人押着三老爷趾高气昂地离去,不仅让永宁侯府丢了个大脸,还取走了七小姐所有的尊严。
七小姐气恨不过,触柱自戮,听说当场就没了气息,幸得宾客中有御医在,好一番救治,才缓了过来。
侯爷拿出了先帝赐下的丹书铁券才保住了永宁侯府的风光,可三老爷的命到底还是丢了。
三夫人不堪重击,没几日也咽了气。
天子围猎,四爷顾元景擅闯皇家围场为父鸣冤,冲撞了今上,被发配至西疆军中充003作兵卒,彼时柔然作乱,正是前线*吃紧的时刻,四爷一去就杳无音讯,他虽是庶出,可却是三房**的男嗣啊!
雪素便是亲眼看着七小姐在这等艰难的处境中慢慢地喘息、隐忍、蛰伏,将从前那些恣意飞扬的模样全部褪去,敛尽风华,退让谦恭,恪尽孝顺,才终于赢得了老夫人的信任和维护,凭借这份爱宠,得以在侯府中立足生存,无人敢欺。
她这样想着,眼神愈发柔软起来,蹲下身子,往书案旁边的紫金鼎炉内又加了几块银霜炭,将炭火拨弄得更旺一些,然后说道:“有丹红暖着被窝足够了,我左右也睡不着,还是陪着小姐安心。”
顾明萱知道她心意,也不再劝她,刚想提笔再写,却听到东南角月锦阁传来嘈杂声响,初时只是动静大了些,后来竟有凄厉哭喊。
她皱了皱眉,对着雪素吩咐:“叫门上季婆子去打听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月锦阁中住的,是大伯父庶出的两个女儿,八妹明蔷和九妹明芜。
本来隔了个房头,她并不愿意多事,可这会动静闹得那样大,漱玉阁离得这样近,她又恰好未曾入睡,若不使人去问问,难免遭人诟病她性情凉薄。
祖母寿诞在即,她不愿给好事的婆子们乱嚼舌根的机会。
过不多久,雪素匆匆回来,脸上神色有些沉重:“月锦阁里闹成了一团,侯夫人屋里和老夫人屋里都惊动了,几个粗壮的仆妇拦着不让旁人进去,季婆子恍恍惚惚听到有人说八小姐悬了白绫要投缳,好在救下了。
她见顾明萱脸色不对,忙道:“季婆子没再往下打听就回来了。”
漱玉阁处境尴尬,这种晦暗事是沾不得的。
顾明萱皱了皱眉,好端端的怎么想到要去投缳?还是在祖母寿筵之前……
她想了想忽然抬头问道:“这几日府里可来过什么特别的人不曾?”
雪素还未开口,暖床的丹红便抢着回答,“我知道八小姐是为了什么事想不开。”
虽屋中并无别人,但她仍旧压低了声音说,“昨日我去宜安堂寻斗珠姐姐要个绣样,恰好听到墨根和迭罗在说闲话。墨根说,咱们家大姑奶奶身子不好了,恐怕熬不过明年
春天,侯夫人心疼长女膝下的两个外孙,便想在家里挑位小姐嫁去建安伯府做填房,八小姐自小养在侯夫人身边,*得信任,迭罗姐姐猜定是要选她呢。”
建安伯夫人顾明茹是永宁侯府的嫡长小姐,当年被奉为盛京名媛,贵介公子竞相登门求娶,永宁侯夫人罗氏千挑万选,选定了少年承爵的建安伯梁琨。
梁琨乃是宁静大长公主的独子,先帝在时,对这外甥十分宠爱,万事由他,他虽生得玉郎相貌,内里却是豺狼心性,不只贪财好色,还素爱辱打女人,建安侯府上每年都有抬着出来的姨娘丫头。
盖只因他是皇亲国戚,那些又都是后院私事,便是偶有御史参劾,先帝疼他,今上与他自小相谊不忍动他,也都留中不发。
这些事,永宁侯和夫人又岂能不知?
当年上赶着要结这门亲,不过是看中了梁琨的出身门第和先帝对他的疼宠。而如今大姐尚未咽气,便又要筹谋着再嫁一个顾氏女过去,所为却是梁琨和今上之间的自小情谊。
可怜顾明茹侯门千金女,只因父母贪念,遇人不淑,嫁过去不过七年,便要香消玉殒了。
顾明萱微叹一声,“原来如此。”
八妹心气高傲,本就不屑为人继室,将来有原配嫡子压着,自己生的儿子一辈子都出不了头。建安伯声名在外,长姐先例在前,她若是嫁过去,不过重蹈覆辙而已。倘若大伯母真有此意,也难怪八妹要作出投缳动静了。
可这招数终究还是落了下乘……
原本是想借着祖母寿辰在即,此事定要压下,所以才孤注一掷,闹了一场,令大伯母不敢再强她,祖母既知晓她心意,也定不会再坐视不管。
可若是八妹铁了心不愿,大伯母难道还能以刀械相逼?便是去安泰院私底下求了祖母,也总好过投缳相逼,既触了祖母的霉头,又生生把和大伯母的母女情分撕破。
娘家的支持,对于世家女子而言,何其重要?
八妹此举,等同自断双臂。
顾明萱摇了摇头,“得不偿失。”
雪素脸上的神情却愈发凝重,她有些迟疑地问道,“可若是八小姐不肯嫁,那侯夫人会不会将主意打到小姐您的头上来?”
永宁侯府在室的小姐中,六小姐和清平郡王世子已经定了亲,是因世子母孝在身才延了婚期;九小姐生母是花楼魁首,一直养在外头,前年才接回府的,出身太低,难以得进高门;十小姐明芍也是二房嫡出,二夫人精悍,必不会令女儿低嫁;其余几位都还年幼。
倘若八小姐不肯,那么七小姐……
三房名存实亡,七小姐无人可依,她今年已经十七了,年岁大了本就不容易说亲,又曾在成亲当日被当庭毁婚传为盛京笑谈,老夫人纵然疼她,可终究还是要顾全大局,说不定侯夫人多劝几句,这门亲事便就能做下了的。
顾明萱神情一滞,脸上似蒙上了一层冰霜,过了许久,才呼出长长一口冷气,她敛了敛神色,未发一言,只依旧伏案抄经。
漱玉阁的灯火,在凄恻寒风中,燃了一夜。
黄花梨木的妆台前,丹红一双巧手在顾明萱乌亮墨发间穿梭飞旋,不一会儿便盘了个漂亮的凌虚髻。
她从匣子里取出个珍珠玲珑八宝簪,比了比,又摇了摇头放下:“小姐熬了一夜,脸色有些不大好,我看要用浓妆遮遮才行,可妆面若是浓了,簪子也不能太过素净。我记得去岁大姑太太回来省亲时,给了个麻姑献寿的鎏金簪,既喜庆又华贵,老夫人见了定然高兴。”
顾明萱点了点头:“既这样,那你去库房里寻了来。”
华贵漂亮是其次,祖母喜欢才是重点。
大姑母岚娘是祖母朱氏**的嫡出女儿,嫁的是陇西李氏的家主平昌伯李濂,李家是周朝大族,这些年虽渐渐从朝事上退下来了,但族中事务繁多,大姑母脱不开身,好几年才能回盛京一趟,祖母嘴上虽不大提起,心里却是挂念得紧的。
她不想嫁给暴虐成性的鳏夫,**的指望便是祖母的怜惜,祖母爱屋及乌,看到大姑母赐的簪子,想必会多一些考量吧。
雪素掀了帘子进到内屋,笑着回话:“经书尽数交给了严嬷嬷,按小姐吩咐又称了五十两银子请嬷嬷添作香油钱,装了金锞子的荷包嬷嬷也收下了。”
顾明萱心上略松,严嬷嬷*得祖母看重,为人又素来精明,昨夜月锦阁的事一出,她还肯收下那荷包,这便意味着事情尚没有雪素猜测的那样糟糕。
兴许只是一场虚惊。
丹红手中捧着个紫檀木盒子进了内屋,“孝期既已过了,小姐便该换些艳色的首饰来戴,我在库房里挑了一些,您看看如何?”
她打开盒子,满匣玲珑,一室珠光。
顾明萱笑了笑:“衣饰装扮,我一向都仰仗着你,你说是好的,自然便是好的。”
放手和信任,能收获到**的忠诚,这是父亲生前曾教过她的御人之道。
等打扮停当,顾明萱脸上的苍白黯颓已经悄无踪迹。
褪净素色后的脸庞娇嫩鲜艳,明眸闪亮,容色华美,与先前的清淡截然不同,她在铜镜前略照了照身姿,觉得万事妥帖了才开口说道:“去安泰院。”
安泰院位于侯府的西侧,南临荷塘,北依竹苑,东面是牡丹园,是个清净安谧的所在自打永宁侯承袭了爵位,老夫人便坚持要从主屋搬过去,侯爷至孝,生怕老夫人住得不舒畅,将安泰院扩建了两进,四周又新造了许多亭台楼阁,将府里的小姐们一个个地挪了过去,这才罢休。
漱玉阁便是离得*近的一座小院,走过去不过三分之一炷香便能到。
老夫人信佛,每日晨起都要做早课,她素爱清净,早两年将掌家的玉印交给侯夫人后,就免了府里众人的晨昏定省,只在每月十五设一回家宴,阖府的儿孙都聚在西苑花厅,也就算是享了天伦之乐。
但明萱却是每日都算准了时辰去请安的。
祖母卯初起身,卯时一刻做早课,卯时三刻用早膳,她卯末时前去请安再合适不过。
祖母有时让她读些佛经禅语,有时与她闲话家常,有时也会让她帮着捏捏肩膀,若是遇到兴致好时,也会留了她用中膳。
祖孙感情,便是在一点一滴中慢慢加深的。
青石子铺成的路面经过一夜霜冻有些打滑,尽管有雪素扶着,明萱还是走得有些吃力,扫雪的婆子见状便讨好地上来也要扶:“七小姐是要去安泰院给老夫人请安吧?
奴婢搭把手和雪素姑娘一块扶您到前头好走点的道上。”
她卖力地扶着,口上不停:“昨夜霜冻得特别厉害,晨起的时候,月锦阁的墨葵姑娘就在这滑了一跤,将八小姐进献给老夫人的一柄长生玉如意摔碎了,真真是作孽,听说那柄如意价值千金呢。若不是老夫人寿诞在即,府里不宜见血光,墨葵姑娘的小命算是丢了。”
这婆子压低声音,继续说道:“侯夫人慈悲,将她送到了南郊庄子上,等老夫人寿辰过了再作处置,奴婢家那口子在二门上当差,刚才送了她出去呢。”
顾明萱神色微顿,等到了安泰院门口,才问道:“不知道嬷嬷怎么称呼?”
那婆子一喜,忙回答:“可当不起七小姐称一声嬷嬷,奴婢夫家姓葛,大家都叫我葛家的。”
顾明萱笑了笑:“原来是葛嬷嬷。”
雪素会意,摸出几个大钱递了过去:“方才多亏了葛嬷嬷。”
葛家的千恩万谢地去了,明萱和雪素的神情却都有些郑重。
墨葵是八小姐顾明蔷的贴身丫头,月锦阁昨夜闹出那样大的动静,墨葵不可能不知情。侯府在室的小姐投缳,这件事何其严重,让有心人散播出去,不仅侯夫人落到刻薄庶女的名声,有不慈之罪,也会牵累阖府顾氏女的风评。侯夫人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杀鸡儆猴让那些知情的人俱都闭上嘴的。
墨葵这条命恐怕真的是保不住了。
安泰院守门的婆子听到动静,直接引了明萱和雪素主仆进内院。
朱老夫人近身的一等大丫鬟绯桃迎了出来:“老夫人昨夜睡得不安稳,晨起没有精神头,连早课都没有做,早膳要了杏仁糙米粥,也只进了一口,奴婢着急,正等着七小姐过来劝劝呢。”
顾明萱解下大氅,露出月白色用银色丝线钩绣着牡丹花图案的小袄和嫣红色的罗裙,她沉吟着:“早膳拿去热一热,等下再拿进来我试试看。”
绯桃的脸上露出喜意,忙唤了个小丫头吩咐下去,然后挑开暖帘,请了明萱进去。
朱老夫人闭着眼歪在炕头,看起来精神不大好,想来也是一夜未睡的缘故。
明萱只装作什么都不知晓的模样,还与往常一般行了礼:“祖母。”
朱老夫人睁开眼,见到膝下*疼爱的孙女换了装扮,脸上不由自主便浮现出笑容来,她拉过明萱的手,笑着说:“萱姐儿穿这样衣裳真漂亮,发髻也梳得好,这簪子是去岁岚娘赐下的吧?这样一套搭着,真真好看。”
她转头对着绯桃说道:“上两月东平太妃送过来的云锦料子,挑几匹颜色艳嫩的包了,送到金针坊去,让绣娘们拿七小姐的身量再做几套衣裳。顺便再取些南珠来交给雪素,我前儿看到芳姐儿和荷姐儿的鞋尖上都缀了那么一颗,想来如今盛京正行这个。”
东平太妃与朱老夫人是嫡亲的堂姐妹,自小一起长大,感情甚密,东平王府得了什么好东西,老太妃总想着要给朱老夫人匀一份。
云锦衣料产自蜀南,因工艺考究,一年只得千匹,皆上供给周朝皇室,很是难得;南珠产自极南之海,因路途遥远,售价甚巨,品相好圆润又大颗的南珠是千金也买不到的。
明萱想要推辞:“祖母疼惜,是孙女儿的福气,可南珠珍贵,您留着串成佛珠不是更好?或者用云锦做一幅抹额,用金线绣个福寿如山,再镶上南珠,别提有多好看了。
祖母若是不嫌弃孙女儿的绣技,不如就由孙女儿做吧。”
平素里,祖母对她多几分关照,多赐几件珍钗首饰,已经惹了其他姐妹许多不满,若这回再拿了云锦和南珠,怕是要惊动几位伯母了。
她如今只盼自保,实在是不想再生事端。
朱老夫人见明萱苦着一张脸,哪里还不懂她心里所想?便只好依了她:“那萱姐儿可要着紧了做。等十八那天,祖母就戴了萱姐儿亲手做的抹额,也好给各家的夫人太太们瞧瞧,咱们家萱姐儿不只品性好,手也巧。”
明萱心中一动,望向朱老夫人的眸光里便闪动着期盼希冀。
朱老夫人朝她轻轻颔首:“云锦和南珠都是东平太妃所赐,老太妃素来喜欢你,这三年你有孝在身不能出门,但每回老太妃见着我,总是要惦记起你来。萱姐儿,若是赶得及,你再给老太妃也做一个,也算是咱们借花献佛了。”
明萱忙不迭点头:“来得及,来得及的。”
祖母的意思,不仅仅是要戴着她做的抹额过生辰,还会想办法令东平老太妃也如此,这是多么大的信任和宠爱啊!各家夫人纵然还忌讳着三房的往事,但看在东平王府和辅国公府的面上,总有人会对她动脑筋的。
建安伯夫人一天不曾咽气,侯夫人就一天不会明着提起继嫁的事,只要在这之前找到户清白的人家嫁出去,她就不必再担心嫁给施虐狂了。
她不必嫁给公卿侯府的,对方是不是继承人都无关紧要,没有本事也无所谓的。这年代婚嫁不由自己,她明白的,也早就做好了盲婚哑嫁的准备,丈夫的宠爱是奢望,她从不祈求,她只要下半生安稳地过日子罢了。
如今,眼前有这样一个机会,她怎会容许错失?
朱老夫人望向明萱带着欣喜的眸子,不知怎的便就心酸起来。
萱姐儿从前那样活泼恣意的性子,生生被逼得沉静寡言,小心翼翼地待人接物,对长辈恭谨敬重到极处,便是蔷姐儿芜姐儿这几个庶出的妹妹,她也要处处谦忍退让。这三年她捡起了从前不屑一顾的针黹女红,弃了曾得过书法圣手梅翰林赞叹的那手洒脱放旷的飞白,改写起正隶。
这般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地活着,所求的不过平安顺遂。她知道萱姐儿的情况再难寻到匹配的世家公子,但往门第稍差一些的去找,还是能择一个身家清白才貌相当的年轻人,她多给萱姐儿些私房体己,将来日子总不会过得太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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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老夫人脑海中闪过昨夜大儿媳跪在她跟前的哭诉,一颗心彻底沉了下来。她嫁到永宁侯府有四十五年了,经历过侯府几次生死存亡,见识自然远非寻常内宅妇人可比,有些话,大儿媳不需要说得太多,她便能看透其中的关节。
大儿媳说,贵妃娘娘在宫里日子难过。
自古后宫争宠关系着朝堂的权势角逐,贵妃娘娘怀了龙嗣,虽为永宁侯府顾家添了荣宠,可这背后却又潜伏着无限危机。
当今皇后出自镇国公府裴家,镇国公裴固三朝元老,官至丞宰,对今上有拥立之功,裴家子侄遍布朝野,把持着朝中各处枢密关节,可谓权倾天下。裴相行事狠辣,野心甚笃,所图绝非一朝荣华。可如今裴皇后无子,顾贵妃却先怀了龙嗣,裴家如何能容得下?
眼前这境况看似花团锦簇,泼天的富贵荣华近在眼前唾手可得,但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就是万丈深渊,万劫不复。顾贵妃在宫中夙夜睡不安稳,永宁侯便要替女儿和肚子里的龙嗣未雨绸缪。
建安伯梁琨在女色上头确实名声不好,可他却是今上*信任的臣子。
今上生母不过是个出身卑贱的宫婢,偶得先帝宠幸结下龙胎,排行第九,但先帝子嗣繁多,并不大重视。若不是建安伯幼时无意中与九皇子成了挚交,又时常在先帝面前替他说好话,九皇子纵有裴相一力扶持,没有先帝*后关头的认可,他不可能位登九五的。
若建安伯的子嗣都是顾氏女所出,建安伯的心便就能向着永宁侯府,可若他将来继娶了别人家的女儿,那就不好说了。这便是永宁侯仍要攀着建安伯结亲的缘由。
朱老夫人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大儿媳将话说得那样明白,是在告诉自己和建安伯的这门亲是不可能断的,这不仅关系到宫里贵妃娘娘和龙嗣的安危,更关系着永宁侯府
将来的前程,不是蔷姐儿,就是萱姐儿芜姐儿,总要有一个顾家女嫁过去的。萱姐儿是孙女,宫里贵妃娘娘也是孙女,她不好再明着护住萱姐儿了,**能做的便是为萱姐儿指条明路,至于怎么做,成不成,能不能得到东平太妃的庇护,皆要看萱姐儿自个的造化了。
明萱劝着朱老夫人用了些米粥,见祖母神色间颇显乏倦,便服侍着她歇下。
然后跟着绯桃进了库房,挑了几匹花色稳重的云锦裁了一些,又取了些颗粒小却又莹白润泽的南珠,配了合心意的丝线。
绯桃送她和雪素出去,在四下无人处悄声说:“侯夫人昨夜在老夫人屋里待到丑正才走,侯夫人走了,老夫人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后来我迷迷糊糊睡着的时候,听到老夫人说……”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手心手背都是肉。”
明萱心头一动,笑着捏了捏绯桃的手:“多谢你了。”
绯桃瞧了雪素一眼,撇了撇嘴:“不值当什么。”
她和雪素是嫡亲的两姨姐妹,雪素的娘去得早,她这个当姐姐的自然要多照应着点。
老夫人既然已经将雪素给了七小姐,那七小姐的荣辱则便关系着雪素的将来,只有七小姐好,雪素才会过得好,她递两句消息倘若能帮到七小姐,那也便是帮到了雪素。
回到漱玉阁,明萱联系祖母前后态度的变化,又仔细琢磨着那句“手心手背都是肉”,心里约莫猜到了些缘由,是啊,宫里贵妃娘娘有孕了,若是能得男胎,可是皇长子……
祖母安于后宅,管不到朝堂的事,可后宅女人的命运,却与朝堂分不开。祖母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她想着绝不能嫁给暴力狂,也不可以辜负祖母这份保护,便对手中这两块抹额越发费心思起来。
自从三年前那桩祸事后,明萱便晓得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恣意地生活。她改了张扬活泼的性子,送走了*心爱的小马,开始静下心来学女红。她素来聪慧,一点就通,几乎全部心思都用在这上头,又有幸得了金针夫人的指教,苦练三年,绣技终是有些小成。
但要技惊四座,总还是要想个法子推陈出新才好。
明萱抬头瞥见墙壁上悬挂的簪花仕女图,那是前朝画圣唐伯安的真迹,唐伯安擅长点睛,所作的人物有个妙处,无论站在哪个角度看画,总能与画中人双目相对,眼神交融。
她脑中忽得起了一个念头,倘若将这点睛的妙法用在绣品上,只要有三五成水准,便也称得上是绣品界的一个创举了,深宅妇人于针黹上头*是讲究,假若她真的能绣出这效果来,必能给来赴祖母寿宴的夫人们一个好印象。
这点睛技法甚难,但顾明萱却是会的。
她父亲顾长平虽然仕途不顺,但于书画上却有极高的造诣,她从小耳濡目染,不仅字写得好,人物花鸟山水也都有涉猎,点睛技法也曾狠狠地学过几日。只是后来性子野了,在书房里坐不住,总爱偷懒,时日久了,俱都荒废了。
顾明萱想了想,便埋下头开始尝试起来。
过了两日,便是腊月十五,朱老夫人称精神不济,不曾召集家宴。
明萱也不想这时候和侯夫人过多接触,免得被惦念上。
她连日已经将点睛的技法练得娴熟,两幅抹额一个绣了彩蝠鸣春,一个绣了锦鸟贺寿,分别在彩蝠和锦鸟的眼珠上重重点睛,然后将南珠仔仔细细地逢在边线上。绣成之后,满室华彩,富贵逼人,又因技法新颖,看起来格外别致。
朱老夫人见了很是喜欢,立刻遣严嬷嬷送去了东平王府。
腊月十七日,陇西平昌伯府李家的马车先到,来的是平昌伯之子少祈和次女琳玥,这对兄妹都是平昌侯夫人嫡出,来过盛京好几回,去年大姑奶奶省亲,也曾跟着到永宁侯府住过些日子。
马车卯末进的盛京外城,永宁侯府立刻便得了信,明萱辰初便守在朱老夫人身边陪着她一块等,一直快到巳时门上才进来禀告说李少祈兄妹进了府门。老夫人料到外孙会被前头几个舅父留住,便忙打发严嬷嬷去接外孙女琳玥。
不一会儿李琳玥进了正堂,朱老夫人高兴地将她搂在胸口前直呼“心肝”。又哭又笑了一阵,才让琳玥跟屋子里的舅母姐妹互相见礼。
朱老夫人抚着琳玥肉嘟嘟的小手,眼眶有些微红:“你母亲信上说,初十之前想必就能到的,这一连晚了七日,外祖母心里别提有多急了,又害怕大雪封山阻了你们兄妹的路途,又担心是不是走岔了路遇着了歹人,七上八下的,没一刻不记挂着你们两个。”
她顿了顿,又含着眼泪继续说道:“总算这会子见着了人,这颗心呐,才算是安定了下来。”
琳玥笑着吐了吐舌头:“外祖母猜得不错,入封州时雪崩封了山,哥哥怕赶不及外祖母寿辰,便没有等官人将雪道清理干净,选了小路走,谁料到那小路虽也能到盛京,可却远了十万八千里,这才耽误了好几日。”
她摇了摇朱老夫人的手臂,语声娇憨:“都是三哥不慎,害得外祖母忧心了,待会儿等他从舅父们那边过来,外祖母一定要可劲地罚他!”
侯夫人挑开暖帘进了来,受了李琳玥的礼,便笑着对老夫人说:“母亲,侯爷留了祈哥儿在前头说话,一时高兴,非要考校祈哥儿才学,家里几个哥儿闻讯都聚过去要和祈哥儿切磋,连二弟和四弟都过去了,一时半会,祈哥儿怕是不能过来跟您请安。去年祈哥儿住在元显的劲松院,刚才媳妇问过他意思,说还要和元显一块住,媳妇便给他安置过去了。”
她转头对着李琳玥问道:“那玥姐儿想住哪里?告诉大舅母,好替你收拾。”
琳玥方才的调皮劲,面对侯夫人时倒都收敛了起来,她规规矩矩地福了一身,恭恭敬敬地回答:“让大舅母费心了,琳玥还跟去年一样,跟萱姐姐住在一起就好,漱玉阁离安泰院*近,琳玥也好每日过来陪着外祖母。”
侯夫人向朱老夫人道了辞,便下去安排。
她前脚一走,琳玥的性子便就放了开。
又说笑了一会儿,朱老夫人见她脸色有些乏了,便赶着她走:“赶了那些天路,舟车劳顿,你定是乏累得紧,外祖母便不留你了,你跟着萱姐儿过去先洗洗,然后歇一会儿,中饭外祖母吩咐下去给你们姐妹两个加菜,等到晚上再给你们兄妹两个接风洗尘。”
老夫人发了话,一屋子人便就散去了。
领了琳玥回漱玉阁洗漱完换过衣裳,姐妹两个歪在火炕上说起悄悄话。
明萱好奇问道:“我见你方才见了大伯母就像是换了一个人,这其中可有什么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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