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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體書』百家小集:秋风吹不尽

書城自編碼: 2564565
分類:簡體書→大陸圖書→文化文化评述
作者: 萧默
國際書號(ISBN): 9787218099408
出版社: 广东人民出版社
出版日期: 2015-06-01
版次: 1 印次: 1
頁數/字數: 265/148000
書度/開本: 32开 釘裝: 精装

售價:HK$ 6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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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小集:历史的倒影》
編輯推薦:
返回岁月现场:敦煌石窟、祁连山、辽阔大西北;梁思成、常书鸿、叶圣陶、高尔泰……鸿儒往来,亦师亦友;著名建筑史专家萧默生前最出色的散文随笔集。

百家小集,名家云集。百家小集第二辑收入钱理群、十年砍柴、傅国涌、萧默、单世联、王学典、来新夏、陈行之、程映虹、周志兴等名家思想随笔。


百家小集:历史的倒影(十年砍柴 著)

百家小集:秋风吹不尽(萧默 著)

百家小集:无语江山有人物(傅国涌 著)

百家小集:一个人的战斗(单世联 著)

百家小集:与鲁迅面对面(钱理群 著)
內容簡介:
《秋风吹不尽》收入著名建筑史学家萧默先生的生前随笔散文九篇。
敦煌石窟、祁连山、大西北,是作者度过青年时代的地方。《秋风吹不尽》带你返回岁月现场,重现那鲜活生动的别样时光。
梁思成、常书鸿、叶圣陶、高尔泰……他们与萧默亦师亦友,他们之间的往来故事引人入胜。
古人云,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行万里路不如阅人无数。萧默一生学识渊博,足迹遍布海内外,历尽世间人情冷暖。一句“秋风吹不尽”,正是作者一生经历的写照。
《秋风吹不尽》收入广东人民出版社“百家小集”书系——口袋中的百家讲坛,思想界的小集大雅。
云集学人,结集最新思想随笔,与知识分子面对面。
關於作者:
萧默(1937—2013),原名萧功汉,湖南衡阳人。1961年清华大学建筑系毕业,曾在新疆从事建筑创作,1963年调敦煌文物研究所从事建筑历史研究15年。1981年在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员,建筑艺术研究室(后改所)前主任、前所长、博士生导师。清华大学建筑历史与理论博士,享受政府特殊津贴。曾任清华大学建筑学院主办《建筑意》辑刊主编。曾创办《建筑意》辑刊。兼任中国敦煌吐鲁番学会顾问、中国紫禁城学会顾问、中国传统建筑园林学术委员会常务理事及多种书刊编委。2013年1月8日,萧默先生去世,享年76岁。
目錄
学者与侠士(代序)
1. “三过家门”——我的国图缘
2. 旅印札记
3. 回忆梁思成、常书鸿与叶圣陶
4. 我到敦煌
5. 山雨欲来风满楼
6. 《祁连山下》外篇
7. 秋风吹不尽 总是玉关情
8. 洗尽铅华的常书鸿
9. 《寻找家园》以外的高尔泰
附:编后记
內容試閱
山雨欲来风满楼
甘肃的“四清”是逐片进行的,敦煌曾派人参加过别县的“四清”。敦煌要“四清”了,其他各地也来支援,还有不少军官。学习之余,不免步上街头。
酒泉的布局也属明清典型的北方城市,十字街中心点上有钟鼓楼,方形,坐落在砖砌高台上。台内有十字券,四面通门,门额分别是“北通大漠”、“南望祁连”、“东迎华岳”、“西达伊吾”。酒泉得名于一则历史故事,说汉武时骠骑将军霍去病西征匈奴有功,帝赐御酒,霍去病倾酒于泉,与将士共饮,故称“酒泉”。市东酒泉公园内现仍有泉,据说就是霍倾酒入内之泉,泉旁立有清“西汉酒泉胜迹”、“汉酒泉古郡”碑及左宗棠手书“大地醍醐”匾。酒泉是汉武所建河西四郡的最早一郡,敦煌郡还是割酒泉西部才建立的。
我被分配到敦煌新墩(“文革”中改名红星)公社八户梁小队。
“八户梁”,一听这地名,就知道人户不多,的确是这样。这是位于敦煌绿洲东缘的一座小村,又分上、下二村,相距约一里,有农户二三十户。
几名“四清”队员,都住在一座原属地主的砖砌小四合院里。甘肃的地主实在也穷,所住砖房比起我后来看到的如徽州地区贫下中农民居院的楼上楼下、雕梁镂窗相差甚远。我的任务是访贫问苦,收集苦大仇深的材料,开展“忆苦思甜活动”。“访”了一下,农民推出两家,说他们最穷最苦。其中一家只有一个单身汉,四十多了,穷得只剩下了一张铁锨,下地用它翻土,回家用它做饭。因为锅在“大跃进”的大炼钢铁中砸掉了,就用铁锨当锅,天天只吃烙饼。说是“烙饼”,其实只是一点面粉或玉米面,和上水,倒在铁锨上烤成之物。如果水多包谷面少,勉强可算得是西北人常吃的“糊糊”即包谷面粥。但他却是一位玩世不恭者,对什么都不在乎,并不以此为苦,反倒以此为乐,好吃懒做,时不时还有一些不端行为,威信太低,不宜成为“典型”。
郭大娘家其实相对来说并不太苦,家里井井有条,有儿有女,只是出身世代贫农,自己是童养媳,早年只身从河南逃荒而来,没有家底,住房比较破烂。郭大娘来自中原,见过世面,能说也肯说,倾谈之下,却也倒出了一大缸“苦水”,说:“那会儿可苦咧!从下八户到上八户吃饭,看吧,走着走着就倒了一个,再也拉不起咧!吃罢回来,也走不动,这一来一回,大冬天的,光吃饭就把人耗垮了。”我不明就里,问为什么吃饭还非得跑到上八户去?“不去那可不成,那会儿吃食堂,不去就啥也吃不上了!”
我一听,原来她诉的是“大跃进”的苦,忙说,这个就不说了吧,你还有没有别的苦?
“那可就说不完了。我们看着看着,这里也待不下去了,还是回去吧,说不定还有条活路呢。扒上汽车,你就看吧,公路两边,隔不远就躺倒一个,隔不远又是一个,可多咧!”我问:“您这是到哪儿去啊!”
“去柳园扒火车哪。”
我掐指一算,柳园有了火车,必定也是解放后的事,觉得这事也不宜声张,便启发她谈谈解放前的事。她说:“幸亏没回成,听说河南老家饿死的更多。你说解放前啊,那可就不同了。”我生怕她再说出什么“反动话”来,要她集中谈谈她当童养媳那会儿的生活。她说那会儿闹日本,黄河决口,倒也讲出了一些民族恨、阶级仇和童养媳的苦。我让她在“忆苦思甜会”上就讲这些,别的不说也罢。她嗯嗯应着,也不知道明不明白我的良苦用心。
没承想,一开会,她讲的还是令她永世不忘的“大跃进”饿死人那会儿的事(这也难怪,还有什么事比饿死更苦的),我慌忙叫她打住,说大娘还是谈谈解放前吧!不料郭大娘一下子来了精气神,竟蹦出了这么几句:“你说解放前呀,那会儿可好咧!地主雇人给收麦子,先让吃,大白馍馍管够。他看着,谁吃得多雇谁,吃得少的白吃完走人,嫌你吃得少了没劲。”我一听坏了,这是忆哪门子苦、思哪门子甜哪!硬是不让她说了,会也没有开成。
像我这样子的知识分子,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上面老批评我们“不与工农结合”,每次我都是打心眼里虚心接受,因为这的确是实情。可不结合倒好,这么一“结合”,我却对书本里和报纸上读到的东西顿生疑惑……当然,原因只能从自身找,归根结底,大概还是自己的立场、观点、方法都不对头吧!但后来我有幸读到彭老总的“万言书”,却又糊涂了,到底是谁对谁不对呢?
说到彭老总,这里可以插入一段传闻,是我来研究所以后听到的。说是“大跃进”那会儿,彭德怀从青海柴达木来过敦煌,就住在千佛洞招待所的几间土房子里,整天不说话,谁都不理,跟知识分子也没有说头,只是特别喜欢与管招待所的“刘姥姥”瞎聊,有说有笑。一天,酒泉军分区和玉门驻军的几位首长应召到了,在老总面前军服笔挺地站成一排。老总并不理会他们,头也不抬,继续和“刘姥姥”下棋。“刘姥姥”慌了,老总说不碍事,下完下完。军分区的几位首长一直笔挺站着,直等到这盘棋完了,才轮到他们向老总汇报、挨训,原来是老总对他们也跟着地方干部搞浮夸大有意见。
“刘姥姥”我没见过,其实是位男士,我来所前已经走了,听说是位半通不通而能侃能聊的角色。有天他带人参观,到了一个洞子前,一指,说:“自己去看吧,里面有匹健骆驼,好着呢!”他自己蹲在外面抽烟,害得人家进去到处找骆驼,到底也没找着。原来,不知道他是从所里哪位老先生那里听到一个“犍陀罗艺术”的词,到处乱用。不过当时来参观的多半都是青海石油运输公司的司机,对这些倒也不太在意。还有一来就指名要看“十八寡妇征西”,什么“薛丁山被困锁阳城,樊梨花夜走榆林窟”之类,一看敦煌壁画里面都没画这些,连喊没劲的。
话又扯远了,还得拉回来。
中国的农民就这么实际,不像我们这些读书人,说话总得顾到与书本子和报纸保持高度一致。农民曾经诚心诚意支持革命并作出了巨大牺牲,盼的就是能拥有一块属于自己的土地。土改了,土地到手了,农民欢天喜地,感恩戴德。但不几年,从互助组、低级社、高级社,直到人民公社,农民刚刚到手的土地却又不明不白地不归自己了,包括农具牲畜,也全都无偿归公。农民失去了一切,甚至包括原先至少还有的迁徙的自由也丧失了,被牢牢束缚在土地上,连出去卖苦力都算是“搞资本主义”,被称为“盲流”,强迫遣回。养几只鸡也是“自发的资本主义”。原先是农民先把产品收回家再各自完成国家任务的,现在变成为由大队安排直接就从打谷场拉走了,农民完全失去了对自己产品的支配权,给各级干部在“上有所好”的推动下,为邀功而虚报浮夸提供了动力和机会。浮夸了,对各级干部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而根据虚报上来的产量确定的统购粮,却全都要从预定分给农民的口粮甚至种子粮中来支付,造成对农民的超量剥夺。加上同样由于农民失去了对生产和产品的支配权,大大打击了农民的生产积极性,所以虽然气候实际上并不像宣传中说的那么坏,但一九五九、一九六○年还是发生了粮食连年大减产,全国普遍出现了饿死人的现象,而饿死的基本上都是直接生产这些粮食的农民……
从苏联到中国,所谓农业集体化,全都走的是这条剥夺农民的路子。这些,才是当时农村问题的症结。“七千人大会”只是在表面上触及了浮夸的现象,没有也不可能认识到症结之所在,更不可能解决这个问题。在这次“四清”中还要进一步“抓走资本主义道路的当权派”、“割资本主义尾巴”,农民当然普遍没有兴趣了。
但农民也享有知识分子望尘莫及的另一特大优惠,就是言论的相对自由,像郭大娘那样的放言无忌,要是在知识分子这里,可就成了十恶不赦的“反革命言论”了。
“四清”队员遭到社员抵制的明显证据便是,我们普遍吃不饱。我们交粮票交钱吃派饭,社员端上来的大约是一种介乎“汤面”与“面汤”之间的东西,而且数量有限,各人还没盛满一碗就见了锅底。我们一走,社员再关起门来加餐。刚开始还不觉得,日子稍长,就受不了了,各大队都是这样。其实,号称“河西粮仓”的敦煌,无论按头年的收成,还是民风的淳朴,都还不至于如此。明显地,这是农民对进一步要割他们“资本主义尾巴”表示的无声抗议。“四清”工作团注意到了大家吃不饱的情况,通知各小队“四清”队员每周集中到公社“开会”一次,后来又改成为两次。所谓“开会”,其实就是吃一顿饱饭,给队员们加一点油水。吩咐回队以后还是得说“开会”,免得伤了农民的感情。
但我在农村待的时间并不长,大概这年四月中,就调回县城,参加县“四清”工作团阶级教育展览馆的筹办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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