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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推薦: |
1989年,作家柳苏(罗孚)在读书上发表文章《你一定要看董桥》,使大陆读者了解了董桥其人其文。此后,董桥的文章风行大陆,拥有了无数忠实的董迷。
董桥是个多面手,文章、古玩、书法、绘画等等都有其独特的心得,在这个集子里,他以个人的经历和朋友故事,串联起对人生历练、世事沧桑的感慨,字里行间处处凸显人生的智慧、从容和豁达,同时极富文采。
董桥先生提到自己的创作:“我要求自己的散文可以进入西方,走出来;再进入中国,再走出来;再入……总之我要叫自己完全掌握得到才停止,这样我才有自己的风格。”这样的风格,读者从本书中尽可领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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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簡介: |
该书由董桥七十岁之后写的《从心篇》专栏文章结集而成,文章多为谈论文房雅玩和中国传统艺术之作,间或穿插文人轶事和艺林掌故。同时,通过自己搜集文玩古董的经历,表达了作者对中国传统文化和艺术品的鉴赏和评价。集中作品风格统一,品物情趣灵动,议事客观平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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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作者: |
董桥,1942年生,福建晋江人,台湾成功大学外文系毕业,曾在英国伦敦大学亚非学院研究多年。历任香港美国新闻处“今日世界”丛书部编辑、英国广播电台中文部制作人及时事评论、《明报月刊》总编辑、《读者文摘》总编辑、《苹果日报》社长。撰写文化思想评论及文学散文多年,他的文笔雄深雅健,兼有英国散文之渊博隽永与明清小品之情趣灵动,为当代中文书写另辟蹊径。在港台及北京、上海、广州、天津等地出版文集数十种。
著作名称:《董桥七十》《景泰蓝之夜》《清白家风》《橄榄香》《英华沉浮录》《立春前后》《小品卷一》《小品卷二》《记忆的脚注》《没有童谣的年代》《这一代的事》《回家的感觉更好》《伦敦的夏天等你来》《从前》《小风景》《白描》《甲申年纪事》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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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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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 序
日长如小年
枕山书室
我的艾丽丝
爱砚说
夏先生
本色
二月天
陆灏书扇
绵绵堂
三白小记
如月之恒
苦雨纪事
题南移
立体乡愁
桑 园
菩萨蛮
好字
小品自序
镜花缘
夜 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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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試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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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秋甫从前年轻老气十足,如今老了也不显老,唐太太乔安娜说他从来没有年轻过。我们在伦敦同学喜宴上相识,谈得来,交往多,星期六跟萧先生、戴立克他们结伴逛美术馆,逛旧书店,逛古玩铺,星期天下午几家人一起听音乐会,听傅聪。我们都叫他秋翁,一派“五四”人物,玳瑁圆框眼镜很金贵,衬衫西装领带也讲究,意大利名牌,英语牛津腔,国语闽南腔,说话总是小小声。秋翁那些年爱买古董墨水缸,只买欧洲货,十八世纪蘸羽毛笔的最精緻,云石座,金银套,水晶缸,花卉图案细腻得不得了。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蘸长管钢笔的墨水缸也多,单缸单笔套轻便,双缸双笔套古典,一缸盛红墨水,一缸盛黑墨水。秋翁说羽毛笔墨水缸象征文艺复兴文人案头精神,传承几百年。转眼二十世纪初了,衣袋里插墨水笔书桌上摆打字机倒是词语大匠纸上风云的乾坤肇兴。萧伯纳棚屋里打字的黑白照片是文林景观。摄影师拍摄海明威背着晨曦敲打“下木牌”打字机海明威看了说“Idon’tworklikethis”,谁都不相信。萨冈趴在地毯上打字的倩影成了沙龙名作。福克纳坐在好莱坞寓所阳台赤膊打字写剧本的老照片也长寿,老福克纳得了诺贝尔文学奖报刊上登了又登。秋翁收藏古董打字机也多,我从小打到老的雷明顿最后归了他,送回小型奥林匹亚给我用。乔安娜说他们家书房里至今掛着一张黑白老照片,纳波科夫一九五八年在纽约州綺色佳家里跟夫人维拉的合照,纳波科夫戴着老花眼镜一边看资料一边口述,维拉坐在一旁打字记录。秋翁说打字机字键打出字母的声音是文化的脚步声,打完一行那轻轻一声铃声是文明史上最细腻的叮嚀:“电脑时代我们从此连耳语都久违了!”五月里他们夫妇去闽南探亲路过香港玩三天,秋翁硬是拿走我家一幅溥心畬诗笺,还要拉我到镜框店装了镜框才甘心。从来是个急性子,想做的事情绝不拖踏,牛津读完书老家来信要他回南洋打理父业他三四天里匆匆飞走了,一堆老朋友想请他吃饭替他饯行都落空。秋翁说他是独子,父亲八年前亡故,母亲一个人经营一盘生意太辛苦,他不回去不放心。唐家很古老,我休假到南洋玩顺便去看过唐老太太,老民国大家风范,一身旗袍整洁端庄,一口乡音徐缓有致,配上老宅院一堂红木家具仿彿周璇电影一个场景,连奉客的桂圆茶都精緻得要命。老太太说了许多秋翁少小故事给我听,说他五岁会背诵王维会唱英文儿歌伦敦桥快塌下来,还带我上楼看秋翁的书房,墙上掛了许多字画,有一幅是老太太抄录的朱柏庐治家格言,工楷质朴气清,苍健神腴,说是小时候乡下老秀才教的。我回伦敦收到老太太来信谢谢我去看她,毛笔小字真漂亮,老辈人说的古树着花。信笺宣纸也讲究,浅浅印了“平安”双钩隶书。信笺印“平安”辞书上说叫“平安字”、“平安信”、“平安纸”。宋诗轻叹“细读平安字,愁边失岁华”。元代《桃花女》楔子说“想我河南人出外经商的可也不少,怎生平安字捎不得一箇回来”。清代李慈铭乐府外集《星秋梦》说“凴盈盈生长画堂前,劳梦里家园指点,恨不得倩寄平安纸一缄”。台北张作梅先生五十年代给我父亲写信信笺上印的是“安且吉兮”双钩隶书,水红色娇得像落在池塘水面的桃花花片,六十年代我在台北跟张先生要了几张,舍不得写信写字,读完书萍踪飘忽四处浪游不见了。张先生说那款信笺是抗战胜利后在厦门印製,“安且吉兮”四个字是杜就田的隶书描了双钩製版付印。杜就田是清末民初书法家,他的隶书我父亲最爱,说远胜何绍基。我买过他一幅中堂,前些年送给我大哥了。上星期看上海拍卖图录看到一对杜就田隶书楹联,大字遒厚庄丽,有庙堂气,也不贵,真冤枉,杜先生身后名望未免冷寂了。张先生那天说,“平安”二字入诗,当代当数我的老师亦梅先生那首《三保洞怀古》。三保洞是郑和下西洋遗迹,在爪哇垄川:“奉使当年下垄川,天风浩荡拥楼船”。我小时候过年过节常跟大人到三保洞拜祭,石洞很小,供奉三保公石像,香火鼎盛,入洞烟薰难忍。洞外古树参天,郑和船队的藤缆还悬掛洞口,老师诗里颔联说是“衣冠寂寞山亭在,藤缆依稀石洞悬”。那口古井最著名,人人要拜,要喝井水祈求平安,诗里颈联於是说“两字平安三尺井,万家心愿一炉烟”。余杭章太炎也到过三保洞,留题名句“寻君千载后,而我一能无”,老师收尾二句是呼应:“余杭客过留题处,千载寻君更惘然”。老诗人黄肃武先生说太炎一联,亦梅一诗,“可与此洞并传”!老师那首诗五十年代在南洋报上刊登过,我去了台湾读南洋知交甜钮寄来我们临别在三保洞井边合影,背面她也题了那句颈联,看了害我倍加惦念她甘甜的酒靨。那年月年轻人出远门读书谋生都爱带着三保公的平安符护身,我十七岁到台湾求学带了,闯南荡北几十年还供在家里神龕上。云姑去大陆升学也带,说是破四旧吓得偷偷烧了,从此厄运连连,吃不饱睡不稳文革那几年差点自尽。前两年她生辰我寄上一尊观音铜像贺寿,她来信说:“铜像供奉佛龕,日日摘小园鲜花上香,所求不外平安二字:故人平安,世间平安。贺铸说不信芳春厌老人,老人几度送餘香,我却歷遍断云残雨,千声砧杵再也惊动不了帘影灯昏了,汝且放一百个心!”东坡微雪怀念子由写得最好,云姑家里悬掛沉尹默写的这首诗,“短日送寒砧杵急,冷官无事屋庐深”,她连寻常砧杵都懒得听了,心境平和可知。我七十贱辰前夜她来电话叮嘱我此去桑榆晚景,不可多生葵倾之心,平日读书写作之餘,更应养成早睡早起的习惯,不宜再多熬夜:“书都写了那麼多了,”云姑说,“今后不妨多写散淡之文,写者平缓,读者平安,多舒心!”七十之后写的《从心篇》专栏这回又要结集出版,书名索性题為《一纸平安》,也算念记这位老姐姐的叮嚀,博她安心。秋翁说香港牛津大学出版社出了我那麼多书,连旧书旧文都重编补印了,早年一些翻译作品也该再编再印才好。翻译确是我的故业,译得满意的旧东西不多,《再见延安》是一本,其他翻一翻都看不下去,人老了不信翻译可靠。英国名家亚歷山大·蒲柏翻译荷马史诗《伊利亚特》,剑桥古典文学专家理查·本特利读了说,真是一部漂亮的诗歌,却不该说是荷马的作品:“Itisaprettypoem,Mr.Pope,butyoumustnotcallitHomer”,多泄气!还是安分好,安分了才安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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